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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堂良)还童

(良堂良)还童

良堂良

(良堂良)还童

*7000+

*一贯风格,非爱情向

*只是在想,老孟一直都是哥哥,如果九良成了哥哥会怎么样

*我来了我来了,我把自己的文搬过来了

*上升真人你爸二哈***藏獒你全家雪纳瑞和萨摩耶串儿

*ooc我的锅,借名不借人

*来老福特找我玩(๑•̀ᄇ•́)و ✧ the echo了解一下入股不亏

*看就完事了

1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大早上的,周九良就被从黑暗里四脚八叉地拖出来了,头疼的那叫一个好比五马分尸。

他平生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卯足了劲要把自己憋死的笑法。

额角青筋暴跳地赶到客厅,便目睹了沙发上身穿毛绒睡衣的男人终于把自己笑翻了过去,缩成一团搂着肚子,笑得好不辛苦。

转眼一瞧,好家伙,能把这位资深笑声工作者逗笑成这样的竟然是两熊一人荒郊野外的不为人知的故事。

疯了。绝对是疯了。

眼瞅着这团毛茸茸极具抖动效果的东西笑着笑着还要逼近沙发沿,他赶紧一把把人捞回去。

“喂孟哥你,”话都还没说完,那团毛茸茸便在未息的笑意中抬起了还带着兜帽儿的脑袋,而帽子上不知名字玩偶有着一口大白牙,在清晨过于好的光线下晃了他的眼睛。

“啊,是你。”他咧着有虎牙的嘴,眼波弯弯绕绕,“哥哥早啊。”

那双眼睛里面澄澄澈澈,笑颜干净明媚得不谙世事。

2

这出闹剧,周九良思来想去,认为或许与昨晚睡前,孟鹤堂不正常的举动有关。

昨夜睡前,与平常一样,孟鹤堂说他对新活儿有了些想法,于是就邀他来家里填自己的词。周九良在微信里把那初现雏形的段子读了又读,总觉的逻辑上出奇的漏洞不少,于是一到地儿便连半句寒暄的时间都没留下,便紧锣密鼓地开始了改活儿。

这一忙便是半夜两三点。

好不容易改得差不多了,一碰工作就没了时间观念的两个人才终于显出疲倦来。孟鹤堂把完工的稿子往桌子上一扔,靠近他的肩头便昏睡了过去。

九良抓来沙发上常备着的小毯子给他盖好,把人往沙发上一搁,便自觉去翻孟鹤堂的衣柜拿衣服洗澡,准备在折垫床上将就一宿了。

待他出来时,小毯子叠好放在了一旁。孟哥听见他出浴室的声音,从卧室里谨慎地露出了半个脑袋。那时周九良困得七荤八素,也没意识到什么问题,直到孟鹤堂抱着给他准备的枕头小心翼翼出来。

“……”

“……孟哥,你要有什么想法。”适时地活动了一下腰,“可以跟我提出来。”

孟鹤堂笑得要用手去打他:“想什么呢?!我就想让你看看我新买的睡衣,好看吗,适不适合我?”

三十老几了却一副不见老的青春明艳的脸的孟鹤堂,身穿着裤子小了一码,露出两节小腿的玩偶睡衣,毛茸茸的粉红色兜帽拉扯得衣领向一边斜去,将白嫩嫩的锁骨犹抱琵琶半遮面地显出那么一点来。

对比起平日里脖子上的纽扣无论如何不会解开的大褂,确实是有种老夫老妻间换装小游戏的莫名羞耻感。

童真童趣是真的,虽然明显是小了一码却因为男人骨骼小还是不减可爱。

即使是在这样一副明明相得益彰的美景之下。周九良却犹豫了。

他没有立刻说出好看或者合适。

孟鹤堂像往常一样,微微笑着,那笑没有太张扬,也没有让人太扫兴,掌握得恰恰好,总是这样。看他愣着还礼貌的没有催促,微微扬起眉,还要带着半分戏谑地逗他玩。

太成熟了。那种被岁月和经历精雕细琢的恰到好处。

不适合。不过周九良没有说出来,只是提起毛茸茸的兜帽一把兜住他的脑袋揉了两把,将人推搡回了房间按回被窝里,关好了灯爬上自己吱呀吱呀的小床,埋头就睡。

“周宝宝。”孟鹤堂转过身来看着那个把自己埋在床里的背影,“还没回答我呢,好不好看。”

“……”周九良安静了一会儿,“你阿尔兹海默症提前了吗。”

3

孟鹤堂应该不至于为了证明自己年轻不会得阿尔兹海默症而装疯卖傻。周九良头疼地把人提溜起来,强迫他看着自己。

“你没事吧?”

“没事啊我好的很,嘻嘻嘻笑死我了。”孟鹤堂笑得喘不过气,望着他继续傻乐,还要娇气地把毛茸茸的脑袋往他的肩窝里塞。

“哥哥~”

周九良愣了半晌,这才发觉这些行为幼稚又熟悉。

当年他刚刚与孟鹤堂结为搭档的时候,那个十七八岁的年纪,不懂得顾虑他人想法,又自以为是又长不大的年纪,似乎干过不少这种事。

----“周航你疯球了。”孟鹤堂看他看个动画片都能乐成这样,忍不住也跟着乐。

-----“哎你看你不是也乐了!”

完了,孟哥可能是笑多了,十年少了。仔细算算,这至少也给齐头截去了个二十年吧,再笑会儿就回娘胎里头去了。周九良一边佩服着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跟自己开玩笑的勇气,一边一把人拉起来捂住了噪音的来源。

他被五马分尸的脑壳终于得到了安息。

4

孟鹤堂突然变幼稚了。

更准确的来说,磨练他成为一个言辞处事为人完美的男人的那些东西,突然人间蒸发了。就好像打磨光滑的鹅卵石,又突然回到了原来有棱有角不规整的模样。那双眼睛里的权衡消失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属于初出茅庐的孩子的无忧无虑。

“好好吃饭别抠脚。”伸手把孟鹤堂翘得老高的二郎腿按回地上,又把他滑到一边去露出整个肩头的衣服拉扯好。

骨架也变小了。周九良抓紧这家伙好不容易坐直的时间,用视觉测量了一下他俩的身高差。

变矮了,以前不过一指左右差距,现在差不多能到四指。

不仅幼稚了,他几乎是整个人缩小好几岁。周九良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突然毛骨悚然。手机锁屏上还明晃晃写着“不要迷信”四个大字,他却觉得自己可能白日里见鬼了。

怎么可能会有人凭空小上几岁。

但是周九良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的类型。

吃完早饭,周九良去衣柜里拿了件他觉得最成熟的衣服气势汹汹地迈出房间的时候,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端着手机打排位赛的孟鹤堂感觉到了危险似的,嗖得一下就弹了起来要开溜,一把就被周九良抓了回来。

“啊啊啊哥哥我要告你weixie未成年人!!!!”孟鹤堂一脸决绝地抓着自己被扯得更宽了的睡衣鬼哭狼嚎,周九良却没见得受到他言语刺激的影响,不顾一切从他身上扒拉。“你还未成年人?都快人家两倍了。”

“嗷嗷啊啊啊那还不让老叔叔有童心啦!!!”还行,还记得自己年纪不小了。周九良把那套衣服往自己肩上一搭空出双手来。一大早上来这么一场激烈运动,周九良出了一头大汗,抓着猴子一样咦哩哇啦乱叫的小孩儿要把那套他视如鬼魅的衣服给扒下来,换上他选的那一套。

“唉唉哥哥你别急嘛!!”孟鹤堂嚎了老半天看周九良不为所动甚至愈战愈勇的样子急得不得了,“你,你不喜欢我穿这件衣服我可以换一件,可是你别给我穿老年人相亲用的衣服啊!!!”

周九良闻言一愣,看看手上孟鹤堂穿了一次上天津春晚就再也没动过的西装上半套,不觉得是老年人穿的啊。

“你,你还搭条波点裤!!!!”孟鹤堂都快哭出声了。

5

如果你问周九良,从被宠着的弟弟的身份突然变成一个照顾熊孩子的哥哥是什么样的感觉。

周九良可能会选择口吐芬芳。

周九良第n次打断和他磨新活儿的孟鹤堂,只因为他那曾经下过狠劲去掉的“啊”的口头禅又重现天日。

“就几句话哪来的那么多啊啊啊啊啊?!”周九良的语气有点重,他很急,因为不到半周就是他们下一场商演,昨天孟鹤堂清醒着脑袋一热把新活儿给报上去了,事到如今无论孟鹤堂出了什么问题他们都得对他们的观众负责。

他没再给他递词下去,只是在冷冷的桌面上撑住了脑袋。

打印了两份的稿子被风儿刮到了地上。孟鹤堂没有闹腾,只是抿着嘴看着他,眼睛里隐隐约约好像有委屈出来的泪光。

“……既然我都说不好,那我们还不如休息一下吗,那么认真干嘛……”

周九良安静了好久。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了身,那个小孩儿一激灵,怯生生地抬头望他。

周九良望着他。季夏的时节,已经有了微凉的秋风。此时除了穿堂风悠悠的声音,客厅里只有钟在任劳任怨地数着流逝的时间。

半晌,开口道:“走吧。”

孟鹤堂眼看着眼泪就要下来了:“你去哪里?”

“换衣服去,”周九良起身,“出去走走。”

迈出去几步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步子来补了句话:

“一起出去走走。”

6

孟鹤堂抱着周九良的胳膊,一路边走边当导游似的嘴没停过。周九良多年头疼的毛病在这一早上犯了又犯,只觉得和他搭档那么多年来孟鹤堂就没说过这么多话。

“我在这儿住了也有七八年了,好像还没给你介绍过这里吧?”

“介绍过了。”过年还一起出去看过电影,情人节一起去买过衣服。

“啊?哦。”孟鹤堂愣了一下,有很有接受能力地飞快接受了这句话。

即使是出来了大街上,也没见孟鹤堂恢复该有的警惕,谨慎的模样。

周九良伸手扒拉开把自己胳膊捂出汗来的手:“你怎么什么都不记得?”

“我什么时候不记得了?”孟鹤堂比他还懵,“你在说什么?”“孟哥你别闹了。”周九良仍抱有一丝希望地想着可能是一场玩笑。

孟鹤堂瞪着他半天愣是没瞪出个什么究竟来:“为什么叫孟哥?”

“……那该叫什么?”

“堂堂啊。”孟鹤堂龇着牙笑他,“不过叫哥给我升辈分到还不错。”看着周九良老半天没理他,很不明显的眉毛,抖了抖,撇了下来,好像有点难过:“哥哥你今天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吗?”

方才还活灵活现,如今耷拉着脸的样子,让九良愣了又愣。他曾经好像也有过那么一段时间心里特别敏感,但是不过不说出来罢了。

半晌无言,最终,周九良还是一揽他肩膀,彻底放弃质疑,迈开步子专心散步去了。

就算是装的也好,他如果乐意幼稚,就随他去吧。

7

可是周九良忘了一个大麻烦。尽管“啊”的口头禅使使劲还是能去掉,尽管孟鹤堂连寻常青春期男孩子会有的坏毛病都特别少,不仅臭袜子小内内都记得自己洗,而且汗湿了衣服也懂得换衣服。而且相声底子就在那里,该有的基本功没随着脑子一起坏掉。

但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他虎啊。

当孟鹤堂带着口罩全副武装仍拦不住自己一腔chun心,第三次装作数着自己荷包里的钱,偷偷转头,盯着人家奶茶店的姑娘挑他那稀疏的,被鸭嘴帽沿遮得都不知道人家看不看得见的眉毛之后,周九良终于忍无可忍地拍案而起。

咣得一下子。小周发个飙,整个孟鹤堂都得抖一抖。孟鹤堂望着满眼大义凛然的周九良,不知为什么,明明确定他并不是真的生气,还是莫名其妙一身冷汗。

两人无声地对质了一会儿,在周九良绞尽脑汁回忆自己以前是否有饱饭思那啥的时候,孟鹤堂那构造神奇的脑子,不知道从哪里灵光闪现理解了他这哥哥“恨铁不成钢”的目光。

于是哐的一下,同样大义凛然地站了起来。

哐的那一下,不是断掌拍击桌面,是腿短起太急不小心勾到了椅子。

于是,在一众路人胆战心惊的目光下。

两个带着遮住半张脸的口罩,头上盖着黑不溜秋鸭舌帽的成年男性中的一个,步履生风,虎虎生威地,插了一众买奶茶的人的队,走到了那个看傻了忘记给人找钱的奶茶店小妹面前,把一叠数得恰恰好的钱摔在了小妹的面前。

抬头的那一刻小脸涨得通红,深吸一口气还要假装很淡定地开口道。

“两,两杯奶茶三兄弟,情侣买,买一送一对吧?”甚至还有点磕巴。

……

事后周九良喝着那杯“来之不易”的奶茶三兄弟,觉得自己现在和孟哥可能连纯洁两兄弟都做不成了。孟鹤堂在一旁双手捧着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自己买的奶茶,边喝边叹了口气。这次轮到周九良一个激灵。

“我其实也不是想误会你的。”

“我盯这家买一送一好久了。”

同时开口,两人都一愣。不一会儿孟鹤堂还是咧开了一个笑,不知道有没有听到那句话,自顾自地说完了:

“单子上没有写,但我看好多人直接插队去买过,问了问好像是说仅供情侣,但有好多朋友装情侣的,毕竟大某司又不便宜……刚好想请哥哥你喝奶茶,老好奇着想试试蒙混过关行不行,所以就试试了。”

“嗯。”

周九良把最后一口能够吸得上来的红豆嚼烂,从心底里翻上来一个不太明显的----谢谢。

“但是以后还是别了。”孟鹤堂高高兴兴蹦着走的步子慢了下来。

空奶茶杯撞击垃圾桶沿的声音咚地一响。

“现在你是个公众人物,要是有认出你的人来,在网上再给你编排出个孟鹤堂与男友甜蜜约会来怎么办。越传越真越传越大,让你父母都知道了怎么办?”

孟鹤堂只好乖乖走路了。

“……那就编排嘛。”少年人有点委屈又有点不甘心的声音细细的从很闷热的口罩里面逃出来,就像一只一直在笼中安然自得的金丝雀,某一天,突然学会了犹豫,对着碧蓝的外面的天空,迟疑地停止了歌唱。

“我就不能不管别人吗……”

转头看见周九良又不说话了,还是叹了口气,道:“行啦我知道啦。”

“别担心了。”

8

说实话,若是在从前,周九良绝对从未听过孟鹤堂说这样任性的话。我就不能不管别人吗?可是他从来都是好似天生本能一样,去敏感地意识到别人的需求,别人的情绪,再及时的予以尽可能好的反馈。

就像是一台人脸识别的装置。职责便是那样,不管乐不乐意,每天都得见不同人不同的嘴脸。

他曾经很坚定地告诉他的哥哥,你不要去管别人的质疑。但是面对此时无论是心智还是年龄似乎都小于他的孟鹤堂,他却迟疑了。

人面对年龄比自己小的人的时候,总是“好为人师”的。好像是有义务让这个孩子,不要走自己走过的路。比如说,承认你必须为不知道躲藏在哪处的摄像头负责你的言行举止。

如果当初,他们已经这么火了的话,孟哥会怎么教他?

会不会苦口婆心地劝自己收敛自己在公众场合太黏他的习惯?

会不会禁止他再因为他被扇子敲疼了就翻脸?

会不会不让他再把微博当朋友圈发了?

出乎意料的是,自从这件事以后,孟鹤堂正常了许多,竟然能静下心来磨活儿了。

虽然穿自己的衣服还是显大,穿小周的衣服显得加加加加大。但是言行举止都成熟了许多。

新活儿有点长,但是毕竟是自己写的,好背。孟鹤堂这大段大段的时间,都花在了修改包袱上面。

“这里好像不太可乐。”

“这里可以加点声音模仿。”说着打了个嘟噜,“比如这样。”说完又自我否认道“不像摩托车。”

思索半晌,他转过了头,扁着嘴上嘴唇碰下嘴唇打了一个唾沫横飞的嘟噜。周九良猝不及防局部降雨,赶紧用胳膊来当作临时雨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眼看着刚才还正经兮兮的孟鹤堂又笑成了二傻子,周九良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星子,正想着不跟小屁孩计较,转手另一边脸上的就被孟鹤堂抹匀乎了。

周九良一怔,几乎有点不敢置信。

孟鹤堂却没意识到似的,笑声未歇地继续改他的活儿去了。

“……孟哥你脑子好了?”

孟鹤堂炸毛了。

“你脑子才有病。”

“不对,谁是你哥啊,我是你爸爸!”

“……今天晚上能挤一张床吗,我冷。”

祖宗现在大夏天的你冷。周九良若是没有个撒娇求钻被窝的经历可能都一时半会都反应这兔崽子是怕黑想找个人陪。

9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真真假假,南柯一梦,谁又说得清。

在周九良几乎已经决定把不要迷信的壁纸换掉的时候,他们迎来自孟鹤堂不正常以来的第一场专场。

一场周九良怀疑会不会是最后一场的第一场。

从上飞机开始周九良就神经紧绷全神贯注地盯着这个熊孩子,生怕他因为好奇不知跑哪里去给粉丝送人头去了。几番纠结,终于还是决定伸手把老是快他好几步的孟鹤堂给揪了回来,在经纪人和助理迷惑的目光中把他装有登机牌和身份证的背包扒了下来自己背上。

捏住了这个定时炸弹的后颈皮。

出乎意料的,孟鹤堂只是在松下背包的时候不明意味地噗嗤笑了一声。冲着有好多问号的助理和经纪人微微摇了摇头,然后便很懂事地跟在周九良的身后“亦步亦趋”了。

孟鹤堂那天出奇的乖,既没有强行要求和他一个酒店房间,也乖乖地排练了第二天的表演节目。

面对来主演的朋友时,甚至没有露出一点破绽。甚至还彬彬有礼,“和蔼可亲”。

周九良向来是不爱主动参与社交的人,当孟鹤堂不仅和朋友相谈甚欢,竟然还记得call小周加入他们的会话的时候,周九良终于忍不住伸手探了探他的脑门。

孟鹤堂愣了愣,随即转化成了一个温和得恰到好处的笑。

“我没事啊。”

这次轮到周九良愣住了。

就好像一个梦一样。

孟鹤堂从一块有棱有角,粗糙待磨砺的岩石,又在几阵激不起什么风浪的风声中,磨回了鹅卵石。

好像是一个还没有足够的小憩,又在闹钟的聒噪声中,苦恼地转醒了。

猝不及防,他还没有想明白。

排练完后,众人各自都回酒店了。孟鹤堂被他抓着走到了最后一个,在人都在拐角散的差不多,正要挥手和九良说再见的时候,被已经滴卡打开门的周九良一把塞进了房间。

门关上后,因为太激动忘记了要插上房卡,两个人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对方。

“你……”周九良今天一晚上有心事,几乎没怎么张过口,这一说话,沙哑的声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孟鹤堂慢慢适应了黑暗,眼瞅着小孩不安地搓着的自己左手食指和大拇指。

这是小孩多年以来的习惯了,一旦感觉不好意思了,或者有话憋着说不出来了,总要搓点什么。

他绽开了一个笑,也不管周九良看不看得到,自顾自接过了攥出了汗的房卡插好。

滴的一声,房间有了亮光。

孟鹤堂趁机抓了一把周九良脑袋上明天将因为发蜡而失去了应有的柔软的钢丝球们,一溜烟开门溜出去了。

徒留周九良自己一个人,在左耳厕所抽风机的嗡嗡声中,想要点着一根烟。

10

“大家好我是德云社的一名小学生我叫孟鹤堂”

“这位是我的搭档周九良”

一切似乎已经归乎寻常,而周九良却几乎心不在焉。似乎大有把德云社对脸相声坐实的念头。

“退票!退票!!”因为一个嘴瓢一不小心炸了观众的锅。

他认真地打量那张训练有素,一面对上百加长枪短炮就能瞬间绽开笑容的脸,试图从里面找出一些他熟悉的幼稚,或者是紧张来。

但那张嘴却只是一撅,娇嗔地恰到好处那么一句不就是两锣鼓点儿打错了吗?

嘲讽的是刚开始接触那样一个孩子的时候,他还觉得不应该。

不应该那样幼稚。

现在却觉得,希望他幼稚。

希望他再幼稚久一点,总比现在这样的训练有素和处乱不惊看上去,受得苦少一点。

他想起之前他们还在小园子说的时候,台下观众的茬儿他孟哥接不上时,那张微微一僵的脸,被观众反将一军阵阵笑声纷纷攘攘时那眸子中闪过的一丝愧疚和有些僵硬的摆出来的笑。

他想起面对着十桌九空的广德楼时他一个人蹲在舞台的一角,突然忘记了继续演下去,抱着自己开始哭的孟鹤堂。

原来太多的熟悉,都只是当时被保护的太好的,更为幼稚的自己,所忽视了的明明也作为一个少年人的孟鹤堂,那些强撑着的成熟。

那些因为我是哥哥,所以我要比弟弟先想通的倔强。

然后咔咔儿地。

岩石便钝了,便圆了,便光滑了。

一张童颜下面的灵魂,便老了。

好像一个按了快进键的人生,跳过了该被年长的人宠着疼着一点一点教着的年纪。

“你们以为周老师冷冷的就不会照顾人啊。”

周九良一听这话头不对,立马从思绪里拔出了脑袋来。

“可会照顾小孩了。”孟鹤堂转头来笑他,“是吧?”

“照顾那些个七大姑八大姨的小孩的时候搭配衣服独有一番风格。”

“小西装配波点裤。”

周九良右耳耳尖红了。幸好不是向着观众那边,他想。

“那您呢?”

“eng?”突然被反问一句,孟鹤堂有点蒙。

“88年金牛座,给自己叫作堂堂。”

“堂堂小朋友年龄不小了给自己取名的时候也别有一番风格。”

“不提我还真忘了孟老师有这样让别人当小孩子的癖好啊,下次让叔叔来给你搭配衣服呗。”

这下孟鹤堂两边耳朵都红了。

赚了,周九良想。

哪管台下观众有很多问号。

不知道什么时候,孟鹤堂又只比他矮了一个手指,那身大褂该合身的还是合身,脚下该高估自己身高的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高。

周九良平视着他通红的耳朵,咧出一个龇牙咧嘴的笑。

这出梦,一下也不知道是谁占了谁的便宜。究竟是孟鹤堂演技太好,还是真有什么灵异力量让他突然还童了。

可如今,谁又在意那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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