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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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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遥 *香蜜斗破世界观设定 *异火来自斗破苍穹异火榜 *时间线推后 *私设巨多,ooc算我的 *罗云熙生日cp贺文 (0) 天界群星璀璨,光华皎皎,在漆黑的夜幕之下仿佛触手可及。 润玉夜晚

遥遥

*香蜜斗破世界观设定

*异火来自斗破苍穹异火榜

*时间线推后

*私设巨多,ooc算我的

*罗云熙生日cp贺文

(0)

天界群星璀璨,光华皎皎,在漆黑的夜幕之下仿佛触手可及。

润玉夜晚布星当值回来,照惯例来到璇玑殿的深潭边。

光华闪过,白衣的夜神倚靠在石边,单手支着头,闭目休憩,漆黑的羽睫垂落,雪白的衣衫如流云,笼罩在他身侧成了薄薄的烟雨,曳至水面。

银色的鳞片在水面闪烁,若隐若现,勾勒出一条好看的曲线,一直没入水底。

天人之姿,莫过如此。

只不过此时的润玉蹙着眉,睡得不甚安稳。半晌过后,润玉睁开眼,眼瞳如星辰清晖。

他又梦到他了,那个他念了百年的人。

“萧炎,你到底何时才归……”清浅一叹,池畔已然不见白衣仙人的身影。

(1)

天界近来越发不太平。倒不是明面上的风波骤起,而是像被一根极细的发丝牵扯着平衡,试图掩盖背地里的暗流涌动。

波涛汹涌固然可怕,但真正夺人性命的,往往是水面下看不见的暗流。

而这份极其脆弱的平衡也迅速的被打破了。

“如今天后冒天下之大不韪袭击你,你为何不……”青衣的男子站在璇玑殿内的桌后,手中把玩着折扇,嘴里不咸不淡的说着。

“……区区一条青蛇,这里也有你说话的份儿?!”邝露抓着手中漆黑的利箭,本来就是盛怒之下,如今气势越发的逼人。猛地折断手中的箭,邝露闪身逼近彦佑,寒声道:“你真当你变了声音我就听不出来?”

她早就清楚,彦佑是嫉妒润玉的。

嫉妒的来源太多了。

虚假的“鲤儿”,被迫在仇恨中长大,如履薄冰,却看着润玉生而高贵……这些负面情绪混杂在他眼底,丝丝缕缕缠绕着,让人看不分明。

邝露抓着他的衣襟,用力扯到面前。

“倘若不是你上次歪打正着……你以为我会留你到现在?!”

邝露如今大有一些护崽的意味在里面。

若说邝露为何性情大变功力又如此进步神速,倚仗的也还是百年之前,将异种火焱留给她,嘱咐她护好润玉然后离去的少年斗帝萧炎。

彦佑脸色却猛地一变。

润玉顿觉头疼,微微闭目又骤然睁开:“好了。邝露,近日父帝前往花界巡视,天界防守严密,时机并不合适,你可想过荼姚为何要在此时刺杀于我?”

“殿下!”邝露反手甩开彦佑,语气中确是带着不服和滔天的戾气,却不是冲着润玉去的。“殿下怎么不问问你的好义弟去栖梧宫做了什么?!”

彦佑身体一振,出声反驳“我不过是去打探敌情!”

邝露冷笑一声,意思不言而喻。

润玉猛地站起身打断他们,语带惊怒:“洞庭湖!”

(2)

天后洞庭湖袭杀。

“润玉,你此行可是违背了你当年的誓言。”衣着华贵的天后站在洞庭湖水边,看似踩在草上,实则脚底浅浅隔着一层空气,并未踩到枯败的地面上,显然是觉得野草不配她踩踏,手里摆着琉璃净火,冷冷凝视着润玉。后者刚才硬生生为簌离挡下一击,倒是未受什么大伤,只是神色略显不豫:“昔日天后娘娘不过是欺润玉年少,才会立下此誓……”

他收住声音,闭目疲惫的叹了口气,突然屈膝跪在了地上。

缓缓叩首。

“鲤儿!你跪她作甚!”簌离第一瞬间甚至没反应过来,震惊道,当即就要伸手将润玉拉起来。夜神不动,悄无声息的闪开了她的动作,再拜于地:“养育之恩,润玉铭记…只族群之仇,不能不报。”

荼姚把玩了一下手中的火焰,呵呵一笑:“磕两个头就算报了这几千年的恩?夜神大殿的身子骨真是金贵啊……”

在润玉第三次叩首的时候,她手猛一扬突如其来的丢出了一团火。分明是虚幻轻飘飘的火簇,飞掠时却如闪电,簌离下意识扑上去便要护在儿子身前,但有人比她动作更快。

一道绚丽的帝炎直直撞了上去,与琉璃净火相碰,爆出明亮的火花。

“你是什么人!”荼姚面色一变,突然扭曲起来,略显难看。但她多少现在身份不一般,例也不会太把情绪表现在面上。鸟族琉璃净火惯来独步天下,却是第一次见到能分庭抗礼的火焰……

说是分庭抗礼,未免侮辱帝炎了。

萧炎没有回答荼姚的问题,回过头看了看润玉,确定他无事之后再看簌离:“伯母可安好?”

……萧炎?

润玉愣在原地忘了起身,似是还没有从突变的情景中反应过来。萧炎叹口气,走过来扶起润玉,为他掸了掸雪色衣摆上沾染的尘灰。

“是我。”叹口气,萧炎把还在怔愣的人拥进怀里。“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你回来就好。”

感觉怀里的人攥紧了自己胸前的衣服,听见自己的心上人给自己的回答,萧炎摸了模鼻子,努力按捺自己上扬的唇角。

指尖轻点,各色火焰在他面前分开又融合,汇聚成多色的火莲。佛怒火莲的颜色越多威力越是强大,这点毋庸置疑。

火莲成形的瞬间暴掠而出!

在火焰燃烧的嚼指声中,炎帝的声音轻轻漠漠的:“我走之前就说应该直接一些……”

“你的暴力手段收服不了天界。”润玉此时已经恢复原来夜神的样子,站在簌离跟萧炎身边,冷冰冰的指出。

“你好大的胆子!”

“可是现在还不是要这样咯。”萧炎的声音和荼姚的怒吼声夹杂在一起,他显然习惯了杀戮,对拼短暂而迅速,出手如电,行云流水,火索牵住茶姚的四肢,凌空翻起。

连多一个眼神都欠奉,他还是无所谓的神情,润玉却明显蹙眉,唇辦也微微抿了起来。萧炎出手控制住茶姚的时候,簌离大为激动,仿佛一下子被点亮了,那种恨意控制不住的从她眼睛里流露出来,以润玉的细致,如何能注意不到。

萧炎侧眼看了润玉一眼,手掌遥遥一握,帝炎如野火燎原向天空猝然升腾。

“杀了她!快!杀了她!!”簌离刚才的冷静抛之脑后,不自觉的快步向前冲去,却在感受到帝炎的蒸腾之时才堪堪收住脚步。她大抵从未想到荼姚竟敢只身前来洞庭湖发难,也从未想过因为萧炎,这场斗争胜利的如同探囊取物。“鲤儿……杀了她!还有太微,旭凤……杀了他们!我要他们血祭我龙鱼族!为我龙鱼族报仇!”

“伯母,你且冷静些。”炎帝擅杀,却不沉迷于杀戮,更不会被杀戮蒙蔽了理智。他抬起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目光随之落到润玉身上温柔下来,微微一叹。“如若我杀了她,那你我跟荼姚又有什么区别?”

他杀过很多人,他不在乎。

可他不想润玉这样。

从他见到润玉的第一眼开始,他就知道润玉应该永远干干净净的,好似初雪,好似新月,高高在上又清冷洁净。

簌离被萧炎这一句话一堵,蓦然愣住。

她死了又怎么样,簌离公主早在多年以前就已经死了,只要能复仇,这具身体根本就不值钱。可是她的儿子呢,润玉的一生才刚刚开始啊。

“娘。”润玉低低道,仿佛察觉到簌离的情绪,他伸出手抱住了他的母亲,和簌离紧紧相拥。

曾经龙鱼族的小公主慢慢笑起来,笑的眼泪都流下来了,一滴滴落在地面上,最后变成了绝望的恸哭。

那么多年来沉淀的情绪爆发出来,只会比压抑着更好。如同积淀了废物的脏水,冲溃堤坝排出来才能还一片洁净。

也许正需要这样一场恸哭之后,簌离才能真正恢复正常。

萧炎看在润玉的面子上,有意放重伤的荼姚一条生路。缓缓收了帝炎,萧炎转目看向早早赶来却缩在一旁不吭声的彦佑,目光轻蔑。“带着你们尊贵的天后,滚回天界。若再欺侮润玉,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3)

逞能一时爽。

在洞庭湖畔大杀四方的炎帝陛下跟随在润玉身后踏入璇玑殿殿内的一瞬间,就面色苍白身形踉跄,险些歪倒在地。

“萧炎!”

跟在两人后面的邝露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萧炎,在润玉惊慌地转身查看萧炎情况的时候默默地退了出去。

“你怎么回事?可是伤到了?”润玉又惊又气,眼尾逼出了一片薄红。

萧炎傻愣愣地看着润玉把他扶在榻上,又去忙前忙后地为他翻找药物,一如百年之前他们初见时的样子。

百年之前,还是少年的萧炎刚刚修炼成了斗帝,心比天高,缠着药老打通了空间通道,孤身一人进了通道里去。

没成想药老也是第一次办这个事儿,空间通道并不稳当。不仅不稳,还伴着许多的鬼怪妖魔。

萧炎初成斗帝经验不稳,一番厮杀后险险斩杀了那跟他同等级的鬼怪,自己却也脱力,带着一身的伤口一头栽落到了占星台上,把自己砸到了正在布星的润玉面前。

于是夜神大殿就这么捡了一个受了伤的可怜小奶狗回了璇玑殿。

谁成想润玉捡回来的这人吧,狗是真的狗,却不是可怜的小奶狗。

你见过天天仗着润玉温柔便把夜神大殿囚在自己怀里不让离开的小奶狗?分明就是一只披着奶狗皮的狼。

萧炎年纪轻,堂堂炎帝,身怀异火又身强体壮,在璇玑殿休养没多久就再度变得生龙活虎,除了每日的练功时间,萧炎在璇玑殿招猫逗狗,逗着魇兽招惹着邝露,到了最后竟是连夜神大殿的一颗心都收拢了去。

想着这些,萧炎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正在帮他翻找药物的润玉手一顿,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看向萧炎:“何事如此好笑?”

萧炎抬头看过去,他的爱人微蹙着眉,一脸不悦地正望着自己。眉目如远山隽秀,无需勾勒自可入画。于是萧炎笑得更开心了。

“见到你就开心。”

“胡言乱语。”润玉被这一记突如其来的直球打的有点懵,反应过来之后佯装恼怒地过来把手里的药塞进萧炎口中,耳尖却微不可查的红了起来,像是一片绽放的晚霞。“你从异世过来此处,可是伤到了?”

药丸入口即化,萧炎可以察觉自己强行撕裂空间通道所受的内伤在药效下慢慢恢复,又看到润玉如此紧张他的模样,顿时觉得值得。

“没事,我闭关几天就好。”

哄着润玉睡下,萧炎也躺在润玉身边闭目养神。

润玉逆鳞闪动的时候,他正在跟药老翻找再次打通永久空间通道的方法。他知晓若非润玉情况危急,他的逆鳞必不可能如此。于是他强行撕裂开空间通道,硬生生杀出一条路来到了润玉身边,救下了润玉,也救下了簌离。

还好,他护住了他。

(4)

萧炎当真是气疯了。

在闭关之前,萧炎与邝露谈了许久,让邝露把这百年来发生的事一一说与了他听。

萧炎靠在璇玑宫的后殿栏杆上,独自一人,黑袍被风卷的猎猎作响。他垂头看着自己手上的异火,七彩斑斓的颜色在灵力的燃料下,愈演愈烈。闪烁不定的焰芒映着他深邃的眉眼,明明暗暗,显得格外森冷。

炎帝其人,只是看着温和而已。说好听点是恩怨分明,说不好听是睚眦必报。更何况沾上润玉的事儿,萧炎更是事事留心,完完全全的帮理不帮亲。所以他才会在百年前即将离开的时候抽出自己的火云水焱,小部分给了邝露用以保护润玉,大部分放在了润玉身上,以防万一。

怒急攻心,竟是连着突破了几关,连带着医好了他所有的内伤。

放出的帝炎刺啦的跳动了一声,萧炎低首轻轻吹了口气,帝炎舔舐着他的手指窜得老高,跃跃欲试般。

蹬蹬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在殿内转了一圈,终于发现了他的存在,急匆匆的冲出来。萧炎没回头,但也知道润玉从不会这样跑,在安静的璇玑宫,脚步声已经足够明显了,他听得颇为心烦,正捏着异火想,那最好是个熟人……

“萧炎!”

邝露的声音焦急,大口喘气,全无平日的稳重。萧炎一看她这样心里立刻就是一咯噔,手一握猛地站直了身子:“怎么了?”

“天后要对三万洞庭水族施以天刑……就是殿下的母族。”邝露咬了咬嘴唇,冷静道。她绝非天真,不会在同样的地方犯第二次错。百年前萧炎在时,是她疏忽大意让润玉受了苦楚,百年后萧炎还在,于是她转头就来找到了萧炎,“殿下已经赶去了,但是我担心……”

“我知道了。”萧炎打断了她。他双目微眯,沉下脸色,那张一贯温和从容的面具像是终于从他脸上撕离了,短短四个字,他手指上缭绕的绚丽火焰剧烈的跳动起来,仿佛是炎帝此时的心境。

“我带您去……”邝露被这股强烈的火焰威慑惊到,不自觉的用了一个敬称,但仍然没忘记夜神大殿的处境。

萧炎面无表情的勾了勾唇角:“不必。”

他抬手,绚丽的帝炎往空中一抛,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不加收敛的任由帝炎爆发,一股强烈的意念骤然席卷开,无声无息,却惊天动地。

“异火榜第十六,火云水焱,听召!”

天后荼姚笑的从容,不紧不慢的走下了她高贵的御座,大发慈悲的走到孩子旁边,拉过懵懂无知的孩子,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像温婉的邻家妇人,言行中满溢出虚假的关心,就像是万年前她哄骗年幼的应龙:“真是可爱的孩子啊……”

“母债子偿!”润玉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喊出这四个字的,他在颤抖,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冰冷的手伸进肚腹,将血肉都捏成了一团糟。

“……我生母犯的罪…”润玉抬首,咬住牙,疼痛翻涌而出,肆意席卷而来,让他几乎喘不过气,偏偏还要克制住自己的恨,从齿缝间逼出支离破碎的字眼,“…我来偿。”

“好啊。”荼姚被他的反应取悦了,满意的笑起来,头上的金色发饰摇晃,叮当作响。她收回手,雍容华贵的俯视着润玉,“本座便要瞧瞧,你是真的贤良纯善,还是只是虚有其表。雷公电母!行刑!”

两位掌刑的神仙为难的彼此对视了一眼,并不想对天界素有贤名的大殿下行刑。

平心而论,今日之事,对错已经孰为分明,天后针对夜神,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可是谁让夜神没有势力呢,被天后抓住了把柄,他们两个小神仙,也无能为力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叹了口气,举起自己的武器,电光可不像主人这样思维复杂,毫不留情的蹿了出去,如无数道蓝紫色的电蛇,在空中织出密密的电网,直直扑向润玉!

哗!

一道水蓝色的火焰骤然升起,不受润玉掌控,自觉如水波荡漾哗啦蔓延开,隔空保护在了润玉身畔,和电蛇碰撞在一次,爆出滋滋火花,电蛇牢牢束缚着他,却穿不透外面密不透风的“水幕”。

“夜神的本事倒是不小,”眼见得如此场面,荼姚淡淡的说,眼里已经浮现出了杀意,“这一下真的挡的好啊,倒不知道,本座的琉璃净火你又能挨到几重。”

荼姚高高的扬起手,两道火线倏忽穿透蜿蜒而出,在润玉面前猛然扩大,像一只巨兽张口扑来,淹没了视线,高的恐怖的温度,连空气都跟着微微扭曲——

“找到了!”

火云水焱突然激烈的波动起来,如同欢欣鼓舞。色彩绚丽的火焰一瞬间划过,如一道在空中绽放开的彩虹,黑衫青年踏空掠过,猛然落下挡在了他的身前。

“——萧炎!”

“洞庭湖畔我说过,倘若你……和你们,”萧炎瞥向殿内站立一侧拉着一个孩子的彦佑“再欺润玉,便是一个死。”

随着淡淡的一句话,色彩绚丽的火焰猛然高高蹿升,占据了优势。

那不是蚕食,而是摧枯拉朽,琉璃净火的颜色骤然褪去,黑衫青年站在台阶下,身形瘦削,绚丽多彩的火焰悬浮在他身周,紧紧簇拥着他,如同火焰的帝皇,君临天下。

细小斑斓的火线从他手中延伸出来,像传说中捆仙的绳子,死死绑住了跳动不休的琉璃净火,彩色的火线密密麻麻,刚刚还猖狂的琉璃净火被压缩成一团又捆成了粽子,都看不清原本的颜色。

他抬起头,平平淡淡的看着荼姚,闭了闭眼,那种难以忍受的怒火迅速的褪去了,眼里剩下的是一片无喜无悲的平静。

仿佛在看一个无声无息的死物。

“看来你们并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萧炎在润玉身边半跪下来,周身火焰翻腾,唯独在他把手伸向润玉时自觉自主的让出一条道路,像一群乖巧的小蝴蝶,轻巧的冲破电网,绕着主人转着圈飞舞。

他不看雷公电母被反噬震退的惊骇,根本没看荼姚,更没听她在说什么,任凭天后在那自说自话的独角戏。

他伸出手,把润玉搂进怀里,按着他的头,把人按在自己肩膀上。死死的抱着他,仿佛要将他勒的骨骼尽碎,勒死在他怀里。

“对不起。”炎帝认真道,恳切的像是这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目光紧紧落在润玉身上,漆黑的眼睛倒映着夜神白衣的身影,仿佛在立誓,“我来晚了。”

“玉儿。”

润玉嘴唇微微发抖,眼圈通红,胜过丹朱的色泽。屈指勉强抓住萧炎的衣衫,指尖却肉眼可见的在抖。他抬头紧紧看着萧炎,像是怕他会突然消失一样,半晌又低低地唤了一声:“......萧炎。”

“对不起。”于是萧炎又重复了一遍,全无炎帝的架子,软下声音,轻轻摸着润玉乌黑的长发,百依百顺。“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旁若无人。

他靠在润玉身边,手上用力把润玉扶了起来,身体侧挡在润玉身前,两个人近乎是面对面站在一起。

炎帝眯起眼睛,声音很轻,斩钉截铁。

“我不会再让你跪任何人。”

“欺我玉儿者,死。”

话音才落,绚丽的帝炎与消失一般突兀的从虚无中在他身后爆发开,连脚下地底的岩浆流动速度都加快了几分,轰隆隆作响遥遥呼应。

一瞬间,犹如火海席卷,淹没了地面,满眼都是爆发的火焰,无处落脚,无处安身,铺天盖地,连空气中也悬浮着律动的火光,绽放成遍地红莲,夺取了所有目光。温度在极速升高,虚空都被点燃,难以言喻的炎热。如同蓄势待发已久的兽,它猛然扑出来,一口吞下荼姚,又分了一小缕出来,粘上了束手旁观的彦佑。

待到萧炎抬手收回帝炎,整个大殿上再无荼姚和彦佑的一丝痕迹。

帝炎,原本就是在异火吞噬与融合中,最终的胜出者。

(5)

经此一事,荼姚身死。旭凤在月下仙人的挑唆下带着锦觅逃往魔界。

说是六界,其实主导的只有天界和魔界。现下各界归附于天界,唯有魔界可与天界抗衡。旭凤想起卞城公主鎏英,带着锦觅和月下仙人直奔魔界卞城,意图东山再起,为母报仇。

萧炎听着邝露偷偷告诉他的消息,指尖揪着帝炎甩来甩去,脸上满是轻蔑。“愚蠢成这个样子,当真跟玉儿是兄弟?”

邝露笑而不言,算是默认了萧炎的说法。

“无妨。”萧炎收回帝炎,眯起眼望向璇玑殿的方向。“那我就往魔界走一遭。”

他握了握拳,帝炎在掌心收缩成极为集聚的色泽,七彩汇聚的太过集中,就像是针尖般,映射在他眼底,浓烈的黑。

这世界上,他萧炎想要的,从没有做不到的。

龙生来就该站在巅峰。

欠他的,你们终须偿还。

魔界。

萧炎一路优哉游哉地玩乐着逛过来用了不少的时日。除了有他的私心在其中,也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他想看看,在给足这位天界二殿下时间的情况下,他能做到什么地步。

“魔界新任魔尊魔后?不过如此。”

坐在酒楼之上,萧炎执杯抵唇,勾出一抹轻蔑的笑。区区凤凰,不过如此。再加一个灵智不深识人不清的霜花,对他炎帝来说当真是构不成什么威胁。

是夜。

萧炎潜进魔尊寝殿,挥手解决掉殿内殿外的守卫,拖着那个本来在闲逛却被他敲了闷棍的原天界二殿下,像丢麻袋一样把他丢在了地上。

就这,魔尊?

真是废物。

萧炎弹了弹手指,帝炎爆出,纵然旭凤属火的体质也抵挡不住帝炎的威力,猛然被这一击惊醒,右脸上被火焰燎出了一大块烧伤。旭凤跳起来就想摸腰间的武器,可惜体内被炎帝用帝炎封印了,提不起半点灵力,结果倒是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萧炎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了他一会,耐心的等着他爬起来,这才弯身蹲下,自觉十分友善:“阁下安好?”

旭凤抬头看着他,大抵还没有沦为阶下囚的自觉,脸色难看的要死。“你是润玉的人?”

萧炎卡了一下,神色扭曲变换几秒,然后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笑眯眯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不是。”

旭凤冷笑:“既不是那谋逆篡位的人,为何绑我!你可知我是谁?”

萧炎好笑的看着旭凤依旧像是在天界一样趾高气昂,顿觉不爽。于是一脚踹翻了他,毫不留情的踩在他的膝盖骨上,不见多么用力,只是向下一踩,血色就从旭凤黑色的衣裤上蔓延出来,汩汩流了一地。

“我不是润玉的人。”萧炎凑近旭凤耳边。“因为润玉,是我的人。”

最后的最后,萧炎轻轻扫过旭凤的眉心,手掌微微一屈,五指收拢,如同无形之中攥住什么东西,向后生生往外拖,从他身体里扯出了一朵无色透明的火焰。

帝炎升腾,将那朵从旭凤体内强行抽取的琉璃净火包裹炼化。琉璃净火不错,但旭凤太弱了。所以萧炎依旧是从容的模样,若无其事,无事发生。

魔尊被废,新一任魔尊上位。新任魔尊上位的首件事情,居然是召集魔界人马,意欲与天界一战。

(6)

忘川之际,苍穹无光。

天魔两界隔着遥遥虚空,泾渭分明立于两极。

太微集结了六界强者于天界阵前,意在覆灭魔界。

“天帝太微。”萧炎负手而立,身后是魔界数万大军。“你也真是看得起我。”

手一翻,玄重尺时隔多年再次出现在了他的手上,沉重足以压垮山峦的重尺落在他手心,习以为常般甚至不能让他的手下沉几分。

这些人留下来,一个一个都是润玉的隐患!

萧炎打出了真火,帝炎七彩的火焰在他手中汇集,急速凝聚。被无形的灵魂力量雕琢成盛开的莲花,在他手心旋转,绚丽多彩。

他硬抗了那位天界火神的一箭,经受无数次异火淬炼的肉体上没有留下一丝伤痕,面不改色——

他听到一声龙吟,白色的虚影闪过他眼前。

夜神在他身前落下,白衣一振,无形的波动瞬间扩散,震退四周环绕的强者,如落地的白鹤,霎那间,几成对峙之势。

“玉儿?!”

“润玉。”太微冷眼看着他,早知道这个儿子和萧炎“勾搭”,见他毫不掩饰的护在萧炎面前,语气越发森然,“真是好大的胆子,公然杵逆本座,你的忠义仁孝都忘完了吗!”

润玉转首,漆黑的发在风中撩起,对上天帝时,他的神色沉下去,只冷淡的微微挑了一下眉:“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徒,又有何资格要求别人忠义仁孝。”

六界皆知一贯温润如玉的夜神,这是第一次公然露出自己的锋芒,如神兵出鞘,惊动苍穹。

“父帝当年戮其兄,弃花神,娶恶妇,辱我母,抛亲子,为了一介天帝之位时,从未谈过忠义仁孝。”

润玉昂起下颔,微微扬手,衣袖在空中划过一道亮丽的波光,“我今日立于此地,为了护我友人,或为了复我母我龙鱼族之仇,行走俯仰之间自是无愧于天地,无愧于生母,无愧于吾心。”

“但你们,又是为何立足于此,围杀我友的?!”

“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快拿下这畜生!”太微愤怒道,呵斥那些呆了的六界强者。

花界芳主,妖界,冥界,只不过慑于天帝来帮忙的,还真指望他们誓死而战不成?见到夜神的风采,这时已经心里有了小念头。

比起太微,这实在更像是一个合格的继承者。

火海就是在这个时候轰然扩散开的。

萧炎啧了声,啪的打了个响指。熊熊大火虚空而起,每一朵都不同,把魔界暗黄的天空烧成了一片通红。或者不是只有红,而是各色灿烂,霎那席卷眼前,要把灵魂都焚毁。举目所见都是火焰,粉红的,乳白的,漆黑的,青的,蓝的,疯狂的蔓延,就像春日盛放开的各色花朵,但是花朵不会有那么强的攻击力,即使火神也没有这么多火。只能眼睁睁瞧着泼天的烈焰灼灼,无声却烧的头皮发麻,湮没视线,唯独绕过了中间的一片空白,独立于火海之中。

烈焰灼灼,如同身在炼狱。火焰在距离不过几尺的位置张牙舞爪,不时被风吹的晃动一下,摇摇摆摆侵袭到面前。刀尖悬在喉咙上的感觉并不好,可是在看到魔界一个城主妄图强闯火海,三步之后就被从身体里燃烧出的乳白色火焰烧的连灰烬都不剩了之后,就再没人想冒险动弹了。

“太微已经伏诛。”润玉的声音响起,一袭白衣的夜神从火海中走出来,脚下是天蓝色的异火,与水波的颜色无二,正亲昵的磨蹭着他的衣角,像是撒娇的孩子。

萧炎跟在他后面,随手收回异火,天空间又恢复了干干净净,只有一众狼狈不堪的人,脱力一般要往地上倒,这时候被夜神黑白分明的眼眸一扫,个个心中苦笑。

润玉眼睫微垂:“你们还要负隅顽抗吗?”

牡丹芳主首先挣扎着翻身,跪在了地上,她是草木化身的精灵,被异火堪称摧伤的最为惨烈,现在一身火烧火燎的痕迹,已经有些有气无力:“……吾等……愿效忠……”

萧炎歪了歪头,又后退了一步,笑着接话:“吾等愿效忠夜神殿下。”

润玉蓦然回首,惊愕的看向他,白衣黑发,如一道鲜活的画卷。

吾等愿效忠夜神殿下。

(7)

夜神润玉继位天帝。

六界洗牌。

(8)

又是一届朝会。

新任天帝铁腕风格雷厉风行,政务一件件递交一件件被他快速处理,仿佛那些解决方案手段都是早就储存在他记忆里的,以至于不需要过多的思考。在宫阙清浅的天光里,润玉面无表情颁布政令的模样如皎皎明月,天生矜贵,富有帝王的气场。

前任风神临秀死后新任的风神一步上前,俯身行礼。行礼归行礼,说的话一点都不含糊:“臣请上奏,六界有法,天有天规,天后之位长久空缺于六界无利,还请陛下早做决定。”

“本座知晓。”天帝平淡道,纤长的手指轻轻按在桌角,这并非诸臣第一次提到这个话题,一反常态的是他没有像往日一样规避,在银白的冕冠下,能看见润玉隽秀的容颜,其中传出的声音温雅,如同溅碎的温玉,“卿可传令礼官,着手筹措大婚事项。”

一言落下,朝堂寂静。

“按照陛下言论,莫非陛下心中已早有天后人选?”太巳真人首先惊讶道,身为天帝心腹,在这时候发挥出作用替群臣问出了这个大家都好奇的问题。

在众臣眼里,端坐于帝位之上的天帝指尖轻叩着桌角,仿佛没有听到太巳真人的问话,却分明眉目舒展,缓缓露出了浅淡的笑来。

如是一夜之间湖面上冰层破开,春泉潺潺流动起来,裹挟着枝头甜蜜的花露流下,叮叮咚咚。

“然。”他轻声道。

正在此时,殿外忽传魔界来使。

润玉听闻,按捺住心头燃起的好奇,宣人上殿。

入眼是魔界卞城城主鎏英,身后跟着一连串的魔侍妖娘,手上无一例外地捧着硕大的宝箱,就这么进了殿内,看懵了满朝的仙家。

“启禀天帝陛下。”鎏英双手抱拳,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魔界意欲与天界百年交好,特派鎏英前来。”

“哦?”润玉眯起眼。萧炎这是打得什么主意?

“昔日魔尊于天界之时,曾于一位仙人立下誓言,此生非卿不娶。故而今日鎏英来此,实则为我魔尊陛下求娶魔后。”眼看着说完这句话,高高坐于帝位之上的润玉黑了脸,鎏英赶忙低头憋住脸上的笑意。

太巳真人身为天帝心腹,此时当然需要顶着压力开口询问。“这......敢问魔尊求娶哪位仙子?吾等也好......”

早做准备?太巳真人犹豫地不敢往下说。

“魔尊意欲求娶的,”鎏英抬头,忍不住在润玉面前笑出了声。“自然是天帝陛下。”

(9)

满朝哗然。

在短暂的惊讶之后,毕竟也是久经阵仗的群臣——甚至有的还是从龙之功,倒也不至于被这样这突然冒出来确定的天后之位和魔尊求娶天帝这两件事惊到。

“礼官何在?”许久,帝位之上的人才开了口。“天后的婚典,可以着手筹备。”

礼官应声上前,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抬起头却掩藏不住他眼底的好奇,缓声请命:“小神无知,还请陛下告知天后是哪位仙子,也好筹备婚典?”

润玉垂下睫羽,轻轻笑了一下,犹如层叠的乌云散去,云层间骤然现出了阳光。

天帝即位至今或许不久,但诸臣所见到过的天帝笑颜加起来大概都没有这一日多。

那位不知名的天后…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份好奇还没来的及持续多久,他们就看着天帝薄唇一动,含着笑意,徐徐吐出石破天惊的五个字来。

“现魔尊,萧炎。”

整个朝堂再次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10)

不论如何,魔界魔尊与天界天帝的婚事是这么定下了。

在大婚婚典前举行的,是天帝陛下的生辰宴。

天界天帝陛下的生辰宴自然是热闹非凡。尤其是听闻今年天帝陛下已然有了互许终生的人,百忙之中也定要抽出空来一睹天界未来天后的风采。

润玉坐在上位,把玩着手中纯白的杯盏,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一个个言笑晏晏走进来的人。天界的各位仙家自是不必多提,六界携着贺礼来祝贺的使臣也来的七七八八。

簌离本就是个极为开明的人,更何况儿子爱上的人又是救了她性命的恩人。尽管她知晓那是炎帝爱极了润玉的爱屋及乌。此时看到润玉和他身边寸步不离的萧炎,也笑着跟身边的邝露说笑着“好一对璧人”,遣了人唤二人到她跟前。

“真是好俊的娃儿!”簌离上上下下地看萧炎,越看越满意,拉了润玉的手又拉了萧炎的手交握在一起,面带欣慰地拍了拍。“鲤儿从今往后就交给你了,莫要让娘失望。”

“……娘!”润玉的耳朵刷的通红,那抹红色顺着优越的脖颈线一路延伸,最终隐在了天帝朝服里。

萧炎立在那里笑得见牙不见眼,傻了吧唧的样子惹得魔界来人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那是他们那个一言不合就把人扔去无尽火域的魔尊?

“娘放心!我会对玉儿好的!特别特别好!”

得了未来岳母的认可,萧炎激动地一句话吼出来没注意音量,惹得整个殿里的人都投过来了视线。

这人!

天帝陛下又羞又急,也顾不得什么天帝威仪,拉了自己的天后就飞奔出了大殿内,忘了这是自己的生辰宴,留了簌离邝露,一群美滋滋的天界仙家和一群颇觉惊讶的六界来使。

“殿下,这……”邝露看着殿内窃窃私语的众人,略带担心地看向簌离。

“无妨。”簌离摆摆手,转眼看到邝露仍是孤单一人,也难得起了做媒的心思。“邝露啊,天界众仙家英才济济,如今六界太平,本宫瞧着六界之中也有不少顶尖的男儿。邝露若是看上哪个,可一定要跟本宫讲,本宫也促一段好姻缘。”

邝露跟随润玉多年,如今看到润玉身居天帝意气风发,又找回了当年倾心之人,化了他之前几近寒冰的内心,自觉也无什么惦念。于是也放下了自己的执念,答应了下来。

另一边,因为自家娘亲的话而害羞的天帝陛下拉着未来的天后,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布星台。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润玉难得地也想在爱人面前孩子气一回。于是他转身,示意萧炎放开紧拉着自己的手。

“你是何人?因何来我天界?”

萧炎一愣,倒是很快的反应了过来。当初二人相见就在这布星台,如今倒是可以故地重温。

“在下萧炎。”萧炎笑得眉眼弯弯,眼角小痣在夜光下仿佛也愈加温柔。“听闻天界天帝陛下风姿卓越,心向往之,特来求娶。”

“你!”润玉没想到萧炎会如此说,如玉的脸庞上迅速飞上两抹微红。“胡言乱语!”

透过乌黑的发间,萧炎看见润玉莹白的耳尖都染上了绯红的玛瑙色。

萧炎试着去拉他,润玉耳朵红归红,但一点拒绝的意思都没有,十分顺从地便萧炎被拉进了怀里。

“我看邝露把这里管理的不错,天帝陛下要不要给她什么赏赐?”萧炎心眼小的很,今晚生辰宴又看邝露一直跟随在他和润玉身后,顿时像是打翻了醋坛。“不如……我挑一个魔界英才送给她做夫君啊?”

润玉瞥他一眼便知他心里的小算盘。好笑地亲亲人眼下的小痣,润玉也觉得并无不可。“总要她喜欢才好。”

“哼,你对邝露倒是好得很,连夜神的职位都给了她。”

尽管得了爱人的安抚瞬间被哄的服服帖帖,萧炎却还是装作没被哄好的样子,仗着润玉对他的纵容开始无理取闹。

“邝露自我任夜神职位之时就一直跟在我身边。当时的情况,天界人手空缺,任命她为夜神一职倒也是合适的很。如今看来,我心里的夜神人选并未出任何差错。”

布星台上站着的两人潇洒肆意,眼前的银河无声的流转,玉烟银湾,漂亮的紧。

“哦?那我在陛下心里是什么?”萧炎好奇心起,拉着润玉不让人动弹。

“你是星星之火。”

堂堂炎帝,玩火的一把好手,此时被爱人说为星星之火也不恼,反而笑着看向身边耳根通红的人,满眼都是爱人的倒影。

被润玉掩住没有说的是,就是这星星之火,在最黑暗的时候守护了他的夜空,在他寒冷的时候给了他仿若盛夏的暖流。

炎帝伸手,掌心是一条冠着一弯新月的细细白银项链。

“这是何物?”润玉知晓萧炎前几日神神秘秘的把自己关在璇玑殿偏殿里闭门炼器,却仍作不知,笑着问。

“送给你的。”萧炎仔细的给人戴上,外人眼里清冷孤傲的天帝陛下此刻乖顺地微垂着头任他动作。

“何意?”带着笑,润玉明知萧炎心意却还故意逗他。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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