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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与少年游

龙与少年游

创作新秀奖

龙与少年游

年少时,我们的胸中,藏着一片辽阔无垠的海。呼啸的风从其一端发源奔腾而起,用上无尽的时光,也到不了海的彼岸。海底盘旋着黑色的巨龙,海面上巨大的浪涛,怒吼着拍打在黑色的礁石上。而在那岸边细沙如雪的沙滩上,年少的我们身披黄金的盔甲,腰后缠着翻滚的腾云,骑着雪白的骏马,带着窈窕的妹子归来。

一一题记

(1)

这篇文章,本应该在三年前动笔,在读完龙四后最感触深重的那一刻。但杂乱无章的感受,对《龙族》这部对我有重大意义的书来说,毕竟还是太轻浮了。于是决定暂时封笔,等待有资格去描述与它故事的那一天。

一封三年,直到今天,看完了江南的《龙与少年游》后,读到了作者本人对这个故事的解读与那份对亲手创造悲伤的痛苦。在回忆故事的过程中禁不住思绪万千,眶中含泪。小睡片刻,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推窗见到日光下沉,归鸦回巢。刹那间如有天命从头顶一路拍向脚底,终于鼓起勇气,向龙族的世界迈开了脚步。

来吧,这部贯穿了我青春童年八年时光的作品,虽然迟了些,请让我好好讲述与你有关的故事,让那些业已黯淡了的情绪流动开来。就像两个游侠,订下八年之约,一个穿越千里的荒原,一个走过喧嚣的人群,都终于到达那个幽深的庭院,就上三盏老酒,五朵残花,再继前缘。

(2)

2013年,春。那时我五年级

彼时我正处于燥动不安年少轻狂看书只看斗罗大陆的年纪,想想那时为了看一本最新的斗罗大陆一路奔向宿舍一手从裤兜里翻出40大洋拍在舍友惊慌的脸上,把书从他床上拿起后云淡风轻地走远的场景,竟真有些小马哥回枪扫射的韵味。

那天学校有阅读课,窗外下着稀稀落落的小雨。没有一个老师去占课,全班人安安静静的看着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看完了抽屉里私藏着的斗罗大陆,闲的无聊又不知如何打发时间。只好百无聊赖的看别人在看什么书。正巧看见隔壁朋友老王这神神秘秘地把头埋在桌洞里,鬼鬼祟祟的不知在看什么书。

我来了兴致,悄悄地凑过去用指头戳他。他先是一惊,见是我坏笑着恶作剧,便松下一口气来

干什么?”

“我想看看你在看啥书。

“哦,这本叫《龙族》,事先告诉你,这本书可是很好看的哦!”

老王一脸“我有好东西就是不给你的欠揍神情,让我看了看那本书的封面。一片黑色中间隐约能看到巨龙昂首咆哮的场景。我的好奇心被这样的神秘感彻底的激发出来,跑上跑下的对老王献了一天的殷勤。好不容易才换得他金口一开,答应晚上把书借给我看。

这就是我与《龙族》的第一次相遇。竟然还不是从第一部开始,而是第二本,《悼亡者之瞳》。

那天晚上,我期待着翻开这本漆黑的书,第一眼入目的,便是幼年楚子航开着迈巴赫在高架桥上拼命逃离的那个风暴雨之夜。

我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书,没有主角在说完豪气干云的台词后使出金光闪闪的必杀技把对手轰杀成渣,没有男女主深情地对视说出直白到无与伦比的告白话语。有什么呢?只有楚天骄挥刀斩向奥丁的凌厉身影:只有楚子航驱车背向父亲逃离流下的悔恨泪水;还有那场大雨,冲刷走每一点温度,湮没掉每一道声响…

在此之前,我看书总是越看越高兴,看到主角装逼便无比欢喜。而在这本书中,我只听见哗啦啦的雨声,与楚子航们内心里倔强的呐喊,

于是,嘴角也慢慢收敛下来,成了一抹寒冰。

龙族对当时的我来说,毕竟还是太难看懂了。

我还是无法看进去那些细枝末节的心理描写,只好跳着挑着轻松有趣的情节与激烈的战斗场面描写看,至于其中沉重的部分,只好当做它们不存在了。

记得那时断断续续的看完,最先的感受竟是:有一个神通广大的小魔鬼真好呀…”唉,只得说,那时毕竟太年轻,还读不懂其中真正的滋味。

后来到了六年级,越发感到这本书和别的书的不一样,于是又翻来覆去的重看了几遍。兴许是没看过第一部的原因,我对其中的路明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只觉得是一个很鸡贼骚话很多的废柴,只不过非常孤独。反而是楚子航那一股孤狼般的气质,深深地吸引了我。

龙族是一部不用电影化的作品。因为在你阅读它时心中自然而然便会播放出最美好也是最真实的景象。那时我看关于楚子航的段落,总能看见一个有着锋利眼神的黑发男子,嘴角永远维持在冷峻的角度。风衣在背长刀在手,永远走在复仇的路上,背对阳光,脚步匆匆。

我看到最后一个场景,几乎看见楚子航就站在面前。他坐在那满是尘埃的房间,回忆着那个不知叫夏弥还是耶梦加得的女孩。

夕阳的温暖光辉照不清他的脸。

但我坚信,在那一刻,应有泪水划过。从此他斩断了最后一丝羁绊他前行的眷恋,流尽了一生中最后的泪。

那时我看完这章,走出房间。看向窗外熙熙攘的人群,头一次思考命运的问题。

(3)

在看了第二部后,心中的书虫更加蠢蠢欲动,想要了解第二部之前的起源,也就是想看第一部:《火之晨曦》。

当时我没有手机,又不敢跟父母提起买书的事情,周遭同学也没有这本书。真所谓上天无处入地无门。

但是,永远不要小看一个爱看书的孩子为书可以付出的努力。

当时,老爸有一个废弃不用的手机,屏幕烂成了冰裂纹,便随手放在了抽屉里。我在家中悄悄地翻箱倒柜,东找找西找找,终于在一个父母都不在家的下午,大功告成。

此后我为了《龙族》展开了与父母打游击战的日子。他们在家我就安静学*****藏好,他们一出门我便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机打开小说软件,透过裂纹满满的屏幕,津津有味的看着错字满篇的小说,开始走进路明非的世界。

有人曾说过,每个人都能在《龙族》中找到自已的模样。

而于我而言,当看见路明非在天台上眺望万家灯火,当看见路明非陪着陈霏霏在那条仿佛走不完的路上漫步,心中荡漾起小小的希望…

怎么会这么熟悉呢?这样细碎而敏感的时刻,这样孤单而空虚的瞬间,像极了某个熟悉的死小孩。

我忘记了那个人是谁,只好继续看下去。书中的那个死小孩终于威风起来,拿着s的评级和校长奖学金,两枪打爆学校老大,带着心爱的妹子开着布加迪威龙飞驰在盘旋的山路上,在山顶呼唤魔鬼只为给他的女孩一场烟花。

这一切都是那样不可思议,好像冥冥之中有一个偏心的导演,要给他开上最好的外挂,铺平每一条艰难险阻的路,让路少爷从此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而你就算知道他的一切的荣光都是小魔鬼给的,还是忍不住为他的屌丝逆袭大声叫好。因为你见识过他最落魄最窝囊的时刻,那时他喜欢的女孩被别的男人表白含笑同意,而他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因为他是聚光灯背后i love you的那个i。

真像一条孤零零站在雨中的小败狗。

也像一个非常熟悉的东西。可惜说不出来。

当我看到最后一章时,突然明白起那是什么了。路明非何止是像我啊,他简直就是我啊。

我也曾在人前说着没皮没脸的贱话,我也曾在漆黑的夜里眺望过远方脑中空白,我也曾有过败狗的时刻,懦弱到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

所以才会那么懂得路明非的痛苦,懂得到感同身受的程度。

所以才会为他的闪耀而喝彩,因为我也期待着某一天聚光灯的到来。

领悟到这一点时,我正在厕所里借大厕之名看书。芬芳的香味与奇幻的世界间我心意飞翩,想象着成为男主角的那一天。而后果是老妈心生怀疑进来一锤定音,把我训了个半死。

不过我从未后悔过,因为我认识了路明非,并借此也认识了自己。

(4)

容我整理一下心情,好开始最重要的一段叙述。其实我很想将它一笔带过,因为回忆本身就是一种痛苦。每敲下一个字就相当于撕开一道伤口。

但我还是选择写下去,为了不辜负自己。

时间来到六年级到初中的暑假。正逢生日,我便来到新华书店准备挑几本书。

一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熟悉的烫金标题,巨龙咆哮的熟悉封面,以及那扉页上,熟悉的目空一切的话语。

心头一动,仿佛又看见那群中二的热血沙雕们,向我伸出手来。

于是毅然一起买下三本书,毅然把它们光明正大带回家,毅然在家中读了个通宵也只读了两本,毅然在第二天一头撞死在枕头上睡了个一天。

这次,我又被江南老贼骗了。一开场,主角们奔赴我憧憬着二次元之国:日本。并用他们超凡脱俗的神经病气场成功将日本高富帅屡屡在它们身上吃瘪…

欢笑,逗趣。又不乏各式各样的埂。我越看越高兴,相信江南老贼这一次终于浪子回头,洗心革面,再也不会让读者们痛哭流涕了。

然而我错了,大错特错。

一切是从那个名叫绘梨衣的小怪兽与路明非相遇,开始的。在上册的结尾,我看着路明非在深海之中痛哭流涕的冲向那个深红色的背影,心中有个声音不停的小声默念:都错了,都错了。却不知道错在哪里。只是看着那个女孩的眼神慢慢从呆滞变得鲜活,想想江南老贼从前的作品,心中就涌动起莫名的烦躁。

此后,剧情开始越发胃疼起来。沙雕三人组从海底一路奔逃至东京最大的牛郎(鸭)店,途中凯撒遭遇了贵公子人生中最大的挫折一一他没能救下麻生真,那个一心信赖着他,从六楼纵身一跃的女孩。

加图索少爷无法放任这样的侮辱,所以他不惜卧底牛郎店也要复习。他带着废柴和杀胚潜入敌方老巢,然后兵分两路一一贵公子带着杀胚与敌方老大一起激战死待大军,路明非则拿着小魔鬼给的外挂去泡绘梨衣。真可谓枪火与玫瑰齐放,热血与狗血横流,其喜洋洋者也。

我没有描绘当时的心情,因为根本写不出来。只觉得时间过的飞快,一切都在男孩们怒吼着的互斩与女孩头发的檀香味中转瞬即逝,留下窗外漫天的繁星,与布满血丝却不愿闭上的双眸。

(5)

终于看到了这本书最华美的篇章:东京爱情故事。后来那么悲伤,只因当时那么美。

废柴路明非与绘梨衣公主走在人潮涌动的东京大街,一整个世界为他们保驾护航。两人间保持着暧昧而微妙的距离;路明非感叹于身边女孩的漂亮,又因屌丝多年只敢偷偷瞟上几眼;而鹿一样的女孩打量着世界的眸子里一片迷蒙,只有在看见身旁局促不安的男孩时,才瞬间放射出明亮的光彩来。

正是东京最好的季节,鲈鱼鲜美樱花也烂漫,连日的大雨把都市冲刷出几分古意来。在这样的季节男孩和女孩相伴走过东京每一个角落,没有黑帮的追杀和龙族的威胁,只有男孩笔挺的领带以及女孩绚丽的洋装和小腿秀美如春天山脊的曲线。

某些隐密而温暖的氛围已经荡漾开来,某种青涩却鲜明的情感已经绽开。在似乎不会停止的暴雨中,也许故事还来的及开始发展再结局,也许还有时间,让小怪兽们走出迷宫,来一场不会被忘记的邂逅。

在这场故事的最后一天,公主为了救废柴犯了错杀了人,于是废柴开着保时捷带着公主冲出阴雨连绵的东京迎着阳光盛大逃亡,风带着海的气息在他们身边激荡。

黄昏时他们来到海边的山顶,废柴竭尽全力将真实的世界描绘给公主,公主想了想,说世界很温柔。

然后公主屈起身子,一寸一寸的爬向废柴。眼睛越来越亮装下了一轮落日。在光暗交替的瞬间,公主轻轻抱住了废柴。

多美呀,美得你兴奋的恨不得立马冲到大街上手舞足蹈,让全世界知道你很高兴。那幅画面无法用语言形容,如归雁代表了思家,西风代表了秋天。这个拥抱本身,就是美的象征。

然后,就到了那个暴雨瓢泼的下午。

窗外狂风似虎惊雷如龙,窗内龙族的世界里也恍如地狱。反水,背叛,埋伏,反埋伏,反反埋伏…日本成了莎士比亚的剧场,触目惊心的悲剧目不暇接的上演,死亡随着咆哮的雨滴飞驰着划过。而读者们似乎已经成了吸毒过多的患者,麻木到忘记了悲痛。

但江南老贼不愧是江南老贼,在读者已经被刺激到麻木的情况下,依然找到了让人痛不欲生的方法:杀死绘梨衣。

我已经不敢再回忆读到那一段的心情,只记得那是我最沉重的一次翻页,几乎要把自己的右手掐出血来,内心在一遍遍嘶吼着“不行!不行!不行!我不接受!”…可最终还是逼自己接受了现实。

然后我关上了家里所有的灯。

黑暗肆虐着房间,隐隐听见的呼啸声似乎来自另一个世界。很难受,很想哭,胸口一下子有了千钧之重,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大约十分钟后终于好些了,只是心缺了个口子,其中灌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悲伤的风。

她本应该盛开在最美好的春季。

她本应该在牛郎的告别晚会上穿着最漂亮的洋装,亲手将10万张花票递给路明飞。

可世上本就不存在什么“本应该”

只有真实的,来不及。

(6)

至于龙族四的故事,也没什么稀奇的了。

回老家时无意间撞见它,立刻买下。谢绝一切邀请,只为了认认真真的读完。

然后伸手擦了把眼泪。

倒不是路明非舍命救诺诺有多么感动,只是感慨路明非这个死小孩终于打败了那个名叫命运”都高高在上的家伙。

至于那只小怪兽, 她成了一个死结。无论是对路明非而言,还是对我们读者。

在我写下这篇文章的时候,江南的龙族五依然在连载。零带着路明非一路艰险,终于抵达了一切的起点:黑天鹅港。我看的非常担忧,因为照目前的走向和老贼的习惯,看上去不会有多少人能活着走出黑天鹅港…

起码现在,结局依旧是未知的。所以我还有足够的勇气,去写下这部贯穿我青春童年的读后感

。仅此而已。

(7)

但我和龙族的故事还未完结。

昨天夜里,我心血来潮,就又听了一遍纪念绘梨衣的《最后的旅行》。

一曲听罢,人已呆了。很多曾经没有思考过的东西浮上脑海。

我终于不得不承认,对于绘梨衣来说,死在幽深的红井深处,或许是她最好的结局。

她太过美丽,太过纯洁;她的世界里,除了房间里的玩具们,就只有一个叫路明非的废柴。而这个世界,没有她想的那么温柔。阴谋与龙翼都在疯狂涌动…

她是一个童话。

那个世界容不下童话。

有些花的开放只是为了被铭记。

有些人的出现只是为了被缅怀。

那么这样,也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在最终明白了“遗憾这个词后,我也明白了,原来长大,真的只是一瞬间。

(8)

盘点渐渐长大的这些年,龙族从未缺席过。

它有时让我欢笑,更多的是让我痛哭;我曾因为仿写书中的句子受到表扬,更多的是因为偷看狠狠的挨骂;我曾经书中人物的远去而悲愤不已,现在却学会了接受…

感触深微,却不知如何表达。那就用书中的一句话来结尾吧。

你陪了我多少年,花开花落,一路上起起伏伏。”

一一谨以此篇纪念我那段

热爱龙族的青春

一一谨以此篇献给路明非,上杉绘梨衣,楚子航,耶梦加德/夏弥,凯撒•加图索,陈墨瞳,源氏二兄弟,昂热校长,以及龙族中那些所有陪伴过我的鲜明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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