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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同人)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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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克雷

(守望同人)午时

你有一把左轮手枪。你打六发能中三发,也许还有一枪爆头。你觉得你可以去守护正义了,你喜欢这个信念。

66号公路对你来说有些神圣,但是更神圣的是你的坚持。你已经用左轮走了很久了。你打六发能中四发,这是很大的进步,有时你甚至能让对面的刺客望而却步。你有了自信。你离那些为了点掉法鸡而专门花时间拼命练枪的日子越来越远。

你的脾气并不坏。你需要资源,但你并不强求。如果团队没法打开突破口,绕后也是一种乐趣。但有时,你也会埋怨带不动的队友。他们要么只是在乱玩,要么就是根本不符合对局的水平。你孤独地用赢来维持正义。在这条路上好像没人能让你依靠。

你当然不可能总是赢,你自己知道这一点。总有人比你枪法更好,总有人比你状态更佳,只是为什么他们大多数时候都在对面?有太多、太多的时刻,只要队友配合再好一点,那你们就不会输了。输比赢一直都更强烈地刺激着你,但是只有你的队友在一直辜负期望。

你点不掉对面双飞,因为没有天使牵你。你的命中率都有60%,却还是杀不完对面的人。你不屑闪光六连,对面却一直跟你玩阴的。你的数据一直很好,甚至是越来越好,但是你就是上不了分。你第一次跟队友反戈相向是什么时候?那不是你来这个世界的初衷,但是你只有用这种方法,徒劳地反抗不公。赢了不开心,输了更恼火。你发现一个人真的很难。接下来的路似乎已经明了了:要么放弃逆水行舟,放弃努力;要么给自己找个绑定。

你开始热衷于寻找绑定。每一个甜萌的名字都会让你浮想联翩,每一个单排的天使都会让你心猿意马,甚至是女生的每一句语音都会让你暗含期待。你需要资源,而且你应该得到资源。你甚至开始练起了更帅的源氏。你很快就找到了你的绑定,这并不难。从此你的生活不再孤独,你重新拥有了乐观。

有了绑定的你士气大增。你有了更多的关注和保护。换句话说,你可以更浪了。你把这当成了你实力增强的证明。你更加勇猛,有时还会有点上头。你的绑定给了你资源,你自觉有义务给她应得的胜利。战败对你的刺激更加强烈,不过,胜利也让你变得更大度了。你的世界分成了三份:需要打败的对手、自生自灭的队友,还有你和你的绑定。你曾经是个注重交流的人,现在你则排除了队伍语音。除了仅剩的对赢的执着,你更加享受了。

你开始不介意绑定玩其他的跟你没什么互动的英雄,有时你还会恶作剧地让她体验一下不擅长的位置。你不在乎输赢,也不在乎队友,你更想让你的绑定——和你自己开心快乐。你把这当成了能让她继续保持绑定的手段。总有人比你厉害,是你怎么也赢不了的——你知道这一点。你担心他们会把你的绑定吸引走。有时,在这种压力下,你会偷偷隐身一个人玩,重回过去不用对任何人负责的轻松心态,也许还有一点看到“其他可能”的期待。你保持着这种节奏,直到发现她也在偷偷隐身玩。

你对自己的绑定跟别人组队很是不满。过去的谨慎和担心在这种背叛下更加威胁着你的感情。你自认为网络和现实是两个世界,但你从没怀疑过在网络上的努力可以影响到现实的结果。但是网络的圈子太大了,你发现不管如何努力,你都没法让别人做到专心,甚至你自己都没法做到专心。即使是在拥有绑定的那些日子里,你不也是有“多多益善”这样隐秘的心思吗?

你会懊悔自己为什么没有让进度变得再快一点,但其实你的感情到底有多少含金量,你的绑定比你自己估计的更加明白。你甚至搞不清自己的影响力还有多少,更糟糕的是大多时候你都愿意做出乐观的判断,又因为少量的悲观而裹足不前。你和绑定的联系变少了,你和她的关系变淡了。你的水平又停滞不前了。你把锅甩给了自己又失去了绑定。

曾几何时你已经习惯于上线就去找你的绑定,一分一秒都不愿意浪费。现在你已经习惯了资源的加成,没有它你感觉什么都不对劲。你的水平很不稳定,你甚至都忘了当初是怎么迎着风来到这个水平了。一些基础性的东西已经被你的习惯抛弃了,而你当初是抱着永远都会如此的信心来养成这些习惯的。你觉得自己是动了真感情了。

你对该怎么重新夯实自己的基础想的很少(你也不习惯在靶场身上花时间了),你想的更多的是怎么挽回她的心,或者——可能性更大的是——走出来,然后找一个新的绑定。人不能认死理。你这样安慰自己。毕竟当感情遭遇挫折时,我们会更愿意听从能让行动收益更多的理性。不过,这个世界对你而言还是没有那么重要了。你的心思离正义越来越远,开始追逐着过去美好的残影。偶尔,你会被一些召唤感动,甚至热泪盈眶,但你仍然不会再改变自己的路。除非遇到下一个叩击心扉的绑定。

这就是你在这个世界最终的位置。有一天,也许你会想到自己的某些时刻:你一款一款地试着新开出来的皮肤,认真比较着赌徒、怪客、范海辛、沙滩游侠,还有也曾幻想过自己亮相的战队皮肤——认真体验哪一款的手感最好;你诛仙时的得意张狂;你开语音,只是不顾身份狂笑的傻乐;你在失误时、没打中关键枪时、浪费了队友的资源时所做的道歉;你因为练枪而汗水涔涔的双手;你在被对面嘲讽时去靶场发泄的愤怒;你素不相识的队友(偶尔还有对手)和你同仇敌忾的痛快;你蠢死还哈哈大笑的那些时光。你把这些叫做离你越来越远的过去。这些独特的体验,对已经在这个世界度过了风风雨雨的你来说,它们在未来即不可望也不可及。你觉得自己老了。你的水平正在稳定地、缓慢地下滑。

你越来越看清这个世界的本质,你把它真正当作了一种消遣的手段。你输的时候,有些许懊恼,你赢的时候,也并不兴奋。你打六发能中三发,也许还有一枪爆头。你不觉得自己能守护什么,你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没有天赋的过客。

你这是怎么了,麦克雷?

我已经老了。

这个世界没有老。

这个故事,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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