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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桃色)(3)欺凌

(蜜桃色)(3)欺凌

现代

(蜜桃色)(3)欺凌

那些被家长很好保护起来的孩子, 是自鸣得意的初尝鲜血的天使,他(她)其实知道那人在哭,只是,他很愉快,这就够了。

本是一个悠然的周五下午,尹夜烛心情不错,期中成绩出来了,她这次考了全班第二,只是原本的第二董娜有点儿不高兴,于是她下课小心翼翼给她塞了颗糖,不知道董娜吃了没有。

“种下一颗糖,湿润的空气里草木芬芳。”她想。叔叔阿姨也很忙,路熟了,她主动要求自己上下学,尽管他们不同意,但是公司离学校远,他们很难准时。她独自走在小路上,上面有小石子,走起来发出轻轻的“咯咯”响,街边有卖饮料的小店,店角有只猫趴着舔爪子,望天,天上飘着云,鸟飞高,想枕着云朵睡觉。

“街边的店铺在售卖幸福,随风飞扬一片云彩,飘飘摇摇,绵绵无尽。”她的马尾松散下来,风吹起发丝,衣衫浅薄,透出清瘦。她今天练字该写哪首诗来着?半点想不起来了。

这是个小巷子,近路,她想赶紧回去,好好看看。而且还有不少作业。但是,踏进小巷,她立即后悔了。

“尹夜烛是吧?” 那是领头的男生,剃着平头,尹夜烛不认识,但是个子在同龄人里很高,他身后还有三人,其中一个好像在隔壁班见过。他们堵在出口,她知道他们绝非善类,惊惶地瞟了一眼,缓缓退步,接着转身就跑。

她边跑边发觉后面在喊什么,尘土飞扬,有人要追上来了。拼尽力气跑,她听到自己的喘息,胸脯剧烈起伏,呼吸越来越困难,腿越来越酸,终于,一股力量猛地拽住她的书包,她摔倒在地。

她膝盖抢破一层皮,渗出鲜血,很疼。几个男孩围上来,破口大骂:“我艹,你跑?你倒是跑呀!”

“你们想干嘛?” 尹夜烛爬起来仰视着他们,眼泪含眼圈。

“想干嘛?哈哈哈!”几个男生似乎第一次享受到这种感觉,嘴角挂着餍足的笑。其中一个把手伸向她的书包,她拽着不撒手,又一个帮同伙使把劲――书包被夺走,她第二次摔倒在地。

地上是有土灰的,她再爬起来时脸上一片灰白。男孩子们笑得更猖狂了,是一阵集中爆发式的笑,那种笑声穿过尹夜烛的耳膜,令她感到一阵恶心与战栗。

紧接着,她的书和试卷被倒在地上,被几个男生撕碎,那个领头的揪着她头发说:“没爹妈的小杂种,滚出学校!”

“你那个养父母真傻!居然收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没爹妈,哈哈哈,你还有脸上学?”

虽然这句子根本没有因果关系,但是他们认为有就有,这是他们认为的言论自由。他们围着她辱骂,有的甚至想动手,不过可能怕闹大,被同伙拦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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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夜烛泪流满面,不断地哭喊着:“别撕我书,我有爸爸妈妈,不许你们骂他们!不许你们骂叔叔阿姨!不要,不要!”

持续不断的、疯狂的笑声。不知道过了多久,男孩们欢快地走了,留下尹夜烛抽泣着,跪在原地捡残缺的课本。她完全散开的头发粘着灰泥,还有的沾着泪水糊在脸上。等她一跛一跛地回到家,距放学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

养父母在焦急地在外找她,留下同样刚回到家的周楹在家等。 于是尹夜烛灰头土脸地踏进房门,正撞上焦急等待的姐姐。她一言不发,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步伐仍不协调,关上门。周楹转惊为忧,立即拨通电话:“喂?爸,妈,夜烛回来了,但是......状态不太对。”

她挂了,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前,敲敲门:“夜烛,你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

“你受伤了吗?伤口应该处理一下。”

——尹夜烛缩在房间没有东西的一角,坐在地上,双臂抱着小腿。她听到了,只是不想说话,她的嗓子也已经喊哑。她觉得自己不该属于这儿,没有父母,赖在这样一个“家”,实在没什么心安理得可言。她根本是个麻烦,是个累赘,是泼在周家门口的一盆脏水。

所以她其实没有锁门,也根本不敢再碰周围一切东西。她等着,等门被打开,她就解脱了,她可以面无表情地请求养父母送她回福利院,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当一辈子孤儿。

——周楹渐渐发现,门把手是可以转开的,她一推,就可以进去问个明白。但是她突然顿住了:能刺痛她这个妹妹的还能是什么?她不负任何责任地闯进去,究竟是安慰,还是二次伤害?

“不想出来的话,姐姐给你把药放在门口。我们等着你。”

——不知是因为明明看到门把手转动,她却没有进来,还是因为她的那句话,尹夜烛的泪水,再次湿润了她的面庞。

——安静,像水一样。笑颜,承诺,车祸,孤儿,养女.......

蓝天,小巷,跌倒,撕裂,辱骂......

家,姐姐......

头昏脑涨。腿麻了,呻吟时嗓子会疼,她不知怎么打开了那扇门,这个时候,大概是傍晚。

然后周楹在等她。

养父母在远一点的客厅等她吃饭,她闻到饭香。

周楹把东西塞进她手里,一个水蜜桃。她想这是刚洗不久的,还透着丝丝凉意。

“吃一点甜的,会好受一些。不过得在晚饭后。”

“嗯。”她点点头。软倒在姐姐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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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夜朗星疏的夜晚,夏蝉还没能开始吟唱,黑色是静谧的粘稠液体。虽然发生什么都告诉养父母了,虽然书本可以再粘黏,周一她可以听到那几个男生的道歉,但她还是害怕,因为改不掉怕黑这个毛病。

周楹进来给她递牛奶。其时尹夜烛收拾干净,正坐在床上,被子盖住腰部以下。她的眼睛望着周楹,黑黑的瞳孔映出姐姐的身影,眸子因为哭的太多失去光彩,暗淡的光照不出她的所感所想。但是周楹莫名感觉自己能懂,她好像在说:“别走,别走。”

这让她想起小时候在姥姥家养的一只小奶狗,它用粉红色的小舌头舔她的手,用毛茸茸的脑袋蹭她的脚,一滚成个毛球,逗得她哈哈大笑,却还是不得不走。于是,这小奶狗就用眼睛一直盯着她,大大的,湿漉漉的。这一盯,却仿佛触碰到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让她再走不动了。

像现在这样。

“怕黑吗?”

“嗯。”

周楹走到门口,轻轻关了门。

“姐姐陪你吧。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说,不想的话,我可以给你读书。”

尹夜烛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姐姐,你被同学欺负过吗?”

“......有过。”

她的眼神变得惊惧,“为什么?什么时候?”

周楹反而一笑,摇摇头:“到现在没弄明白为什么,我这个人比较记仇,已经过去十来年了。”

“那他们把你怎么样了?”

“类似往我的饭菜里吐口水,扔掉我的东西,让全班孤立我。这样,持续了一年吧,还有一次,捂着我的眼睛,把我推下一个很高的台阶。”

尹夜烛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呼出去。“叔叔阿姨知道吗?”

“我当时很害怕,很胆小,不敢告诉他们。后来长大了,变得怪泼辣的,就没人敢欺负了。”姐姐如此说道。她回忆着,又补了一句:“可惜他转学了,我到现在也没能报仇。”

姐姐会是个泼辣的人?尹夜烛不太信,她怀疑这是她故意安慰自己的。“可学校老师总是教育我们,不能以暴制暴。”

“他们说的没错。可是对于受害者,好点的,用无数冷暴力造成的创伤换一句道歉,还不一定是真心的;倒霉的,前脚告诉老师家长,后脚就被报复了。凭什么他们的一句‘我不是故意的’,受害者要用一辈子去偿?有时候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有一点——我不会原谅他们了。”周楹语气沉稳,听不出怒意。但是这次,尹夜烛相信她真的会报仇。

“这周随时给我打电话。如果那几个男生连道歉都不肯的话,我就去拜访一下他们家长。”

“好。”

“往后谁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告诉叔叔阿姨。”

“好。”

尹夜烛觉得,有这样一个姐姐,真的很令人安心。

“困了吗?我在这儿坐着,等你睡着再走。”周楹的嘴角重新挂上微笑——除了严肃的时候,她真的很爱笑。

尹夜烛将身体都覆在被子下,只露一个脑袋,渐渐沉入梦乡。她闻到一股香味,后来她知道,那是周楹身上的味道。

周一,尹夜烛从年级里认出那四个男生,他们在同龄人面前耀武扬威,在家长老师面前却像吓破了胆,没敢撒谎,最后老老实实地道了歉。但是,尹夜烛自始至终没回一句没关系,只是冷冷地看着,还在他们离开后问班主任:“老师,他们下午再来堵我怎么办?”

放学后,老师们往往还要在学校工作一到两小时,最终班主任答应下午放学后尹夜烛跟着她,直到养父周信诚来接。

回教室后,坐在前排的董娜惶恐不安地瞥了她一眼,尹夜烛注意到,却没说什么。

毕业考了,她要考第二,甚至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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