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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瘾)By柴鸡蛋第一卷 悸动青春(一)

(上瘾)By柴鸡蛋第一卷 悸动青春(一)

男男

(上瘾)By柴鸡蛋第一卷 悸动青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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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洛因 许魏洲

第一话 我妈要结婚了!

“爸,我妈要结婚了。”

“祝***新婚快乐!”

白洛因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耳根子后面、脖子上全都是汗,暑伏天气还没过,每天早上都是被热醒的。他用手随便胡噜了一下,手心都滴答着汗珠子,一大早就让人冒火。

拖着两只趿拉板,白洛因懒洋洋地走到水龙头底下,脑袋一垂,冰凉的自来水顺着脖颈子直接流下来,心里终于痛快了一点。

白汉旗,也就是白洛因的父亲,此刻正在扫院子。一米八五的大个头,每天窝在家里操持内务,如果他能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也就算了,偏偏还做不好。

所以白洛因一直看他不顺眼。

刷牙缸子里的水被白洛因吞到嘴里再吐出来,他打开水龙头,想把这些白色泡沫冲下去,结果发现水池子里的水越来越多,貌似又堵了。

一个分钟后,白洛因用一根木棍挑起水池里的一块破布,水流很快顺着水池子的眼儿流了下去。

“爸,您又把我的裤衩倒水池子里了。”

白汉旗刚扫到一半,听到这话,猛地顿住,扔下扫帚就朝晾衣杆走过去。一个、两个、三个……数了好几个来回,都少了一条内裤。不用说,肯定洗衣服的时候落下一个,连同洗衣粉水一起倒进了下水道。

“哎,别扔啊!洗洗还能穿。”

白洛因气得鼻尖冒汗,“得了,您留着自己穿吧。”

走出家门,绕过一个胡同,碰巧遇到刚出门的杨猛。

杨猛,名字和人大相径庭,他父亲年轻那会儿是村里有名的小白脸,比娘们儿长得还水嫩,可惜了,那会儿的民风不开放,但凡长成这样的都遭人膈应。于是杨猛的父亲为了改善下一辈的基因,委屈自己娶了一位壮妻,杨猛出生的时候,其父将全部的厚望都寄托在这根独苗子身上,所以赐他一个“猛”字。

可惜了,这孩子自小就随他爸,人家同龄的孩子都在外面活泥巴、上树,他躲在家里剪纸、做针线活。为此杨猛没少挨打,他爸每次打完他,都会自己抹一会儿眼泪,然后义无反顾地继续他的训子之路。

“你头发呢?”

杨猛摸摸自己的头顶,俊美的脸上浮现一丝哀愁,“得了,别提了,大早上醒来就没了。”

“你爸昨天晚上偷偷给你剃的?”

“废话,除了他还能有谁!”

白洛因哼笑一声,“咱俩还真是同命相连。”

杨猛突然想起来什么,一巴掌拍在白洛因的脖颈上,“昨天你给我打电话,说到半截就挂了,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白洛因沉默了半晌,淡淡回道:“我妈要结婚了。”

杨猛耸然直立,“你还有妈呢?”

白洛因深吸一口气,“你以为我爸是蚯蚓啊?第5节能和第6节交配,自己就完成受精了?”

杨猛笑得肩头直颤,“你别逗我,我说真的呢,迄小我认识你,就没见过***。”

“胡扯!去年我妈还回家住过一个礼拜,你忘了?我妈经常去你家那边倒车。”

“哦,我想起来了,那是***?怎么比我侄女还年轻?”

“你是不是找抽啊?”

“不是,我侄女刚生下来没几天,一脑袋抬头纹。”

“新生儿都那模样儿。”

这下杨猛没词了,瞧见白洛因面无表情地走在旁边,心里突然扫进一层阴霾。他最好的哥们儿,自小和他爸过着稀里糊涂的穷日子,现在***又要改嫁,心情可想而知。

“这样吧,我找一群人,去他们婚礼现场砸场子,你觉得怎么样?”

“就你?”白洛因摆出一副鄙视的模样,“你能找来什么人?一群唱戏的小白脸?和一群部队官兵作斗争?”

“部队官兵?”杨猛面露惊诧之色,“***这是要嫁给谁啊?”

“一名少将。”

杨猛舌头打结,“这……这么高军衔啊……”

“继续说。”

“说什么?”

“说你要找的人。”

杨猛俊朗的面孔被头顶的阳光一照,白得都快透明了。

“我要是再找,就等于找死了。”

白洛因突然站住脚,定定地瞧着杨猛,眼睛里有一团暗藏的火焰,正在缓缓地压抑着,马上就要迸发出来的感觉。

“没关系,你就告诉我你一开始的想法。”

杨猛收住呼吸,略显底气不足,“我大舅是哭丧队的大队长,我开始是想让我舅找一群人,去婚礼现场哭一通,现在……”

“挺好!”白洛因突然打断了杨猛的话,“怎么联系你大舅?”

“你别害我们,我们就是平常老百姓。”

“你放心。”白洛因的嘴角溢开一抹狡黠的笑容,“会把你大舅撇出去的。”

第二话 我爸要结婚了!

“小海,酒席已经订好了,咱们明天什么时候出发?”

“我说过我要去了么?”

孙警卫紧闭的嘴角微微开了一条小缝,一股清凉的气体沿着鼻翼爬到眉梢,这小子真难搞定,从小到大都这副犟脾气,软硬不吃。

“首长说了,这是命令,不容反抗。”

顾海站起身,挺拔的身姿彰显了军人世家的风范,他在屋子里溜达一圈,即便是以一种散漫的姿态,都散发出血气方刚的男儿气魄。

“那就让他把我绑过去。”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孙警卫的两个外眼角多出三层褶子。

“你何必呢?夫人都走了那么长时间了,首长不过四十来岁,总不能让他年纪轻轻就单过吧?”

孙警卫的话戳中了顾海的伤处。

“我妈的事,我记他一辈子。”

孙警卫忙不迭地跑到顾海的身边,小声说道,“小海,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让首长听见了,他得扒了你一层皮。***的事情纯属意外,法医都鉴定过了,你怎么还能怀疑你爸呢?……”

“行了,别说了,我心里有数。”

孙警卫往后撤了一大步,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那我明天来接你。”

顾海在击剑俱乐部玩了一下午,摘下护面,被一双充满韧性的手捂住了眼睛。

“别闹。”

金璐璐把手拿下来,眯着眼睛打量着顾海,顾海则把手放在金璐璐的脸蛋旁,轻轻拍了几巴掌,惹得金璐璐不时地发出爽朗的笑声。

金璐璐,顾海现役女朋友,一米七二的个头,四十多公斤的体重,用飞机场来形容她都有些牵强,更恰当的形容词是前胸贴后背,真是要什么没什么。若是你觉得她这张脸会出彩,那你就错了,此人皮肤略黑,单眼皮,鼻子不挺嘴不翘,五十米开外看不出是女的。

就是这么一位屌丝女,偏偏让我们各方面都极其优异的太子爷看上了,而且一好就好了三年。

“你怎么又晒黑了?”

顾海微微一笑,窗外的阳光全被他的脸吸了进来。

“这程子总是去游泳。”

金璐璐随着顾海一起到休息区,抽出两张纸巾给他擦汗,每次靠近顾海,都能闻到一股烟草夹杂着汗液的独特气味。闭上眼睛,会把这个人想象成三十岁的成熟男人,可是睁开眼,却瞧见一张少年老成的面孔。

“傻丫头,看什么呢?”

顾海伸出胳膊将金璐璐圈到怀里,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爸要结婚了,婚礼仪式明天低调举行。”

“这么快?”

金璐璐的头抬起来,炯炯有神的眼睛瞪着顾海,“那你呢?你去参加你爸的婚礼么?”

“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

“去啊!为什么不去?你就得让她明白,这里不光一个当家的,她没有兴风作浪的份儿!”

顾海把心中的无奈藏得很深,“我是真的不想瞧见他俩,你知道么?在我妈出事之前,他俩就认识了。像我爸这样的身份,绝对不可以二婚的,所以,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

“或许是你把事情想复杂了。”

顾海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水,喉结处一跳一跳的,金璐璐笑呵呵地捏了一下,顾海险些呛到。

“我问你,假如我找来一群记者,对明天的婚礼大肆报道,会不会给他俩造成一定的负面影响?”

金璐璐一惊,“你想砸场子?”

“我想报复老爷子很久了。”

“我觉得,记者不好请,就算他们采集到了新闻,电视台不让报也白搭。”

“你错了,我的目的不是让他们报道,是让他们扛着相机设备到现场搅局,反正谁也别想痛快。”

“哦——”金璐璐尾音拖得很长,“我明白了,是不是记者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阵势,得给婚礼主办方和当事人造成心理恐慌对吧?”

“你很聪明。”

顾海的黑眸里透出异样的光亮。

第三话 我们成哥俩了!

杨猛他大舅给白洛因找来了四个人,分别是麻秃、剌剌蔓、三渣子、四铃铛。光是听外号,就知道不是什么机灵人,说来也是,机灵人谁干这一行啊!

麻秃直愣愣地瞧着眼前这座豪华的五星级酒店,忍不住往手掌上啐了口吐沫,然后双掌一合,搓出了一层泥花,脸上尽是兴奋之色。

“今天我非得哭抽过去不可。”

三渣子不理解,“哭抽过去算三百块钱的,那小子就给咱们一个人二百块钱,你要是哭抽过去,咱们不就赔了么?”

“那一百块钱算我送他的。”

“……”

剌剌蔓蹲在墙根底下朝麻秃问,“为啥?”

“谁让他来这么贵的地方摆酒席!”

四铃铛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眼睛盯着面前经过的一辆辆名车,心里越来越没底。

“铃铛,干嘛呢?”

“我发现这里停的都是军车,这人来头不小啊!”

“废话,哪个来这里摆酒席的人是我们这副德行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咱们别把事搞瞎了,到时候再折进去,蹲个三年五年的……”

“半不啰啰的颠儿了,丢不丢人啊?再说了,事成了还有一千块钱呢,不要了?”

四铃铛蔫了,瞧着一排排的保安不发一言。

“我看有人进去了,咱们也进去吧,请柬拿好了,把东西规制规制,进门的时候别露怯。”

“等下!”四铃铛猛地顿住。

三渣子没耐性了,“你麻利儿的行不行?不想进去就把钱拿过来。”

“我……我好像瞧见记者了。”

剩下的三个人都顺着四铃铛的视线看了过去。

“万一他们也混进去了,把婚礼现场一顿直播,今天北京晚报的头条肯定是咱们了。这钱我不挣了,你们谁爱去谁去。”

四铃铛甩袖子就要走人。

“回来!”麻秃一声吼。

三渣子见麻秃要发火,赶忙拽住两个人,劝道:“别吵吵了,不就是记者么?咱们过去把他俩拿下不就完了么?咱们四个人,他们就两个人。”

“就是啊!”剌剌蔓胆子更大,“再把他们手里的设备抢过来,那家伙也值不少钱呢!”

“干脆这样得了。”麻秃发话了,“咱们不哭了,反正哭完了也就一千块钱。咱们直接把他们肩上扛的那个东西抢过来卖了,绝对超过五千块。到时候再把钱退给他外甥,就说太冒险咱们不干了。”

“还是大哥聪明,哈哈哈……”

于是四个人鬼鬼祟祟地朝两个记者靠近。

这两个记者也是顾海临时请来的,就连拍摄都是现教的,但凡有点儿脑子的人,都不会来这里冒险。所以他们也一直在酒店门口徘徊,即便拿着请柬,也不敢直接走进去。

麻秃瞅准时机,朝身后的三个人挥挥手,“凑过去,先和他们套近乎,把他们骗到没人的地方,然后下手。”

三个人点点头,若无其事地跟着麻秃走了过去。

扛摄像机的人刚鼓足勇气往入口走,突然就发现四个贼眉鼠眼的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嘿,哥们儿!咱们那边说话。”

“啊——!!”

两个伪记者嚎叫一声,不约而同地朝酒店后面的小路逃窜,四个人穷追不舍。伪记者瞧见这架势,以为便衣警察追来了,设备也不要了,拦了一辆出租车就溜了。

“咋回事?”四铃铛对着摄像机大眼瞪小眼。

三渣子喘着粗气,“我哪知道?”

剌剌蔓挠挠头,“这设备不会是刚偷的吧?”

“管它呢!”麻秃二话不说扛起来,“走,找个地方卖了去,有了这玩意儿,这个月都不用接活儿了。”

“他大爷的,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哈哈哈……”

第四话 怎么看上她了?

“到底怎么回事?”

“那两个人说,当天有便衣警察跟着他们,他们害怕警察看出底细,就临时扔下设备逃跑了。”

“他们有什么底细?”

“额……就是假记者呗……”

“是谁规定只有真记者可以扛着摄像机?”

“可是他们的胸前戴着假记者证,这不是怕……”

“那我问你,他们怎么看出那是便衣警察的?”

“那些人一个劲儿地猛追他们,他们慌了,所以就……”

“追他们?”顾海怒了,豹子一样的身躯从沙发上骤然挺起,“你找的是一群缺心眼么?还便衣警察?那是一群劫匪,他们被人盯上了。”

“劫劫劫劫劫匪……不可能吧?”

“不可能?”顾海闭眼猛吸一口气,“那我问你,那些设备呢?那两个人跑了之后,那些设备哪去了?”

这下被审问的人不吭声了。

顾海平静了一下,挥挥手,“你出去吧。”

屋子里陷入片刻的安静,顾海双手交叉握在鼻梁骨的两侧,回想着昨天婚礼上发生的一切,那种坐在席位上等待着希望,最后希望又落空的过程。

其实仔细想想,还是自己太天真了。

就算请过来的两个人顺利抵达现场,成功搅局了,结果会因此而改变么?

答案是否定的。

他自小敬仰的父亲,终究要牵着另一位女人的手,重新步入婚礼的殿堂。而他的母亲,却躺在一座孤零零的坟墓之中,她是为他的丈夫而死,她临死前的笑容都是心甘情愿的。

顾海直挺挺地站在窗户前朝外望,妈,我想你了。

“小海,我是你姨姐,设备用完了么?电视台这边一直在催,尽快给我送回来。”

“没了。”

“什么,没了?”

“嗯,我尽快给你搞来两台新的。”

顾海挂断电话,与此同时,他的父亲和继母也回来了,新组建的家庭第一次共享晚餐。

顾海自己吃自己的,整个过程都没有说话。

顾威霆扫了顾海一眼,“怎么不吭声?”

“吃饭的时候,不是不应该说话么?”

“今天允许你说。”

“报告首长,没什么可说的。”

“哈哈哈……”

一阵铜铃般的清脆笑声,毫无征兆地响彻在安谧的餐厅里,顾海差点被噎到。事实上,过去的十多年里,他家的屋子里从未出现过如此爽朗的笑声。

顾威霆似乎早就习惯了,面不改色心不跳,直接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旁边的女人,声音低沉有力,“擦擦嘴,饭都喷出来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姜圆一边擦嘴一边笑,眼睛时不时地放在顾海的身上,见他一直不爱搭理自己,便伸出筷子,夹了一整条的鲫鱼放到了顾海的盘子里。

“多吃点。”

顾海再次被这个女人雷到了。

他以为顾威霆怎么也要找一位可以和他母亲可以相媲美的女人,可眼前的这位,除了年轻貌美,找不到一点优点。笑容里带着放荡之气,一举一动透着农村妇女的架势。

顾威霆怎么会看上她?

难不成是山珍海味吃多了,突然想尝尝大粪的味道?

“明天孩子接过来一起住吧。”

顾威霆的一句话,再次将屋子里的气氛弄僵。

顾海没说话,但是从他的脸色上,已经看出他想说什么。

“小海。”姜圆依旧笑脸盈盈,“我家儿子和你年龄一样大,脾气也差不多,我觉得你们肯定会投缘的。”

“他来了,我走。”

顾海一句话,将姜圆所有的话都堵了过去。

顾威霆怒了,“你现在就可以走。”

顾海站起身,姜圆也跟着站起来了,语气焦急。

“别和你爸置气,我压根没想让我儿子过来,他比较粘他爸,和我在一起住不惯。”

四十多岁,离异女人,十七岁的儿子。

顾威霆,你还真能迁就自己。

你就是为了这个女人,设计陷害陪了你二十年的妻子?

“他过不过来,我都得走。”

顾威霆的脸阴云满布,尽管他站得笔直,可仍旧能看出来,他那宽阔的肩膀在微微颤抖着。

顾海无视身后两道灼热的视线,他早就想走了,只是少一个动力而已,现在,如愿以偿了。

第五话 别提他们家人!

“起来,别睡了,给你奶奶买药去。”

白洛因揉揉眼,天还没亮。

“买药不用挂号,有药单直接排队就成。”哼哼两声,白洛因又翻了一个身。

“早去早回,你奶奶着急。”

白洛因挣扎了一阵,还是不情愿地起床了。早饭是数十年如一日的油条、豆腐脑,白汉旗每天都是第一个去早点摊买早点,有时候摆摊的妇女还没来,他就去摊位那里候着了。一来二去,俩人熟了,每次白汉旗走过去,她就直接把打包好的早餐递给白汉旗。

“我吃饱了。”白洛因放下勺子。

白汉旗瞪了他一眼,“每天都剩一口。”

白洛因有个毛病,无论吃什么饭,都要剩一口。就算是没吃饱,也得剩一口,这是自小养成的一个习惯。因为小时候爷俩吃不饱,白汉旗把什么好东西都留给白洛因,白洛因心疼他爸,每次都给他爸留一口。

现在能吃饱了,这个恶习也改不掉了。

今天是周五,周末医生不就诊,所以挂号排队的人特别多,尤其是三甲医院,看病和不要钱似的,拥挤程度丝毫不亚于上班高峰期的北京地铁。

“嘿,哥们儿,你踩到我的脚了。”

“不可能,咱俩的脚都没在地上。”

“……”

白洛因就站在一个漂亮女生的后面,后面的人一推,他就往女生身上撞一下,推一下撞一下,白洛因不知道是该烦还是该乐,再这么撞下去,前面的女生恐怕都要怀孕了。

“嘿,帅哥。”

“就说你呢!”

白洛因的心思还在前面那位妙龄少女的身上,直到有人拍他的肩膀,才把目光转过去,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个女的,长得一般,打扮入时,看样子似乎要插队。

“帅哥,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让我站你前面,要么把你的手机号给我。”

“136XXXXXXXX。”

两个女的嘻嘻哈哈地走了。

前面的女生似乎忍了多时,听到白洛因开口,终于鼓起勇气回过头,“那真的是你的手机号么?”

“我根本没有手机。”

“……”

一直到中午,白洛因总算是提着一包药回来了。1057块3毛2,一个月固定的支出,他家本来不用那么贫苦,大部分原因是家中的二位老人。奶奶靠吃药维持病情,爷爷为预防脑血栓复发,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打点滴。

白汉旗上面有两个哥哥,大哥是博士,在北京一所知名大学担任教授,月薪过万,项目无数,最大的喜好就是装穷;二哥是个企业主,挥霍无度,每到老人看病的时候,卡上的钱总是花得一干二净。

“婶儿。”

白洛因和迎面走来的街坊打招呼。

“回来了?中午家里吃什么?”

“不知道呢。”

白洛因刚说完,身后突然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他一回头,瞧见一辆豪华气派的军车,再一看车主,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士。

白洛因加快了脚步。

“小因。”

为了追上白洛因,姜圆只好穿着一件束身长裙狂奔,要是这副模样被顾海看到,估计又得在心里批斗一番。

“你躲着妈干什么?”

白洛因不说话。

“妈找你有事,你上车。”

白洛因一动不动,神情冷漠。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进你们家院子了。”

白洛因依稀可以听到他奶奶在院子里说话的声音,塑料袋里面装的都是医治心脏病的药,白洛因挣扎了一下,还是妥协了。

“你现在念的高中升学率低,教学环境也不好。我帮你联系了一家私立高中,你去那读两年,高考过后,我就可以安排你出国了。”

白洛因就两个字,“不去。”

姜圆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可心里仍旧不放弃。

“你可以讨厌我,觉得我这个妈怎么怎么样,可你不能这么委屈自个。在这么一所破高中读书有什么出路啊?我新任老公他儿子,和你一样大,就在我给你安排的那所私立高中就读,将来前途无量,你比他差在哪了?”

新任老公——白洛因就听见这四个字。

“难道你还想走你爸的老路,一辈子窝窝囊囊,四十多岁还蹬着自行车上下班?”

白洛因面色平静地喝了口水,终于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衡量一个人是否有所作为,不是看他个人所拥有的财富,而是看他为别人创造的财富。我想请问你,姜圆女士,你开着名车、拿着名包,你养活了几口人?”

这一句话,简直是往姜圆的胸口捅了一刀。

她直愣愣地瞧了白洛因好久,才哆嗦着嘴唇开口。

“我知道我没尽到母亲的责任,我现在正在弥补,你才十七岁,妈妈还没老,你为什么就不能给妈妈一个机会呢?”

“给你一个机会,你别再来找我了。”

白洛因站起身,径直地朝门口走。

“小因!”

姜圆起身哭喊了一声。

白洛因攥了攥拳头,转身瞧着姜圆。

“还有,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他们家人,我烦!”

第六话 可爱的老两口!

“什么?你要办转学?”

顾海点头,“那所高中离我家太近了,我现在搬出去了,上学不方便。”

房菲被顾海弄糊涂了,“什么叫搬出去了?”

顾海的半个屁股倚在柜子上,漫不经心地点起一根烟,“我和老头闹翻了。”

房菲抽出顾海手里的烟,“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大烟瘾,告诉你,抽烟影响发育啊!”

“我已经发育完了。”

房菲的眼睛不自觉地朝顾海的下身瞥了一眼,然后故作镇定地收回目光,开始转移话题。

“你打算找一个什么样的学校?”

“这得看你了。”

“我就知道,你来找我,准没好事。”

顾海笑了,“我现在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

房菲听这句话倒是挺动容的,顾海从小就和她这个姨姐亲,整天在屁股后面转,长大了之后也是这样,好事坏事都往这里跑。

“你姐夫倒是认识几个校领导。”

“那赶紧着吧。”

“你先等会儿。”房菲拽住了顾海的手,“我先说明,不是重点高中咱不去,条件比不上你之前的那所学校,也不能太差了。”

“只要有学上就可以,随你安排。”

……

白洛因打开电脑,登陆邮箱,二十多条未读邮件,均是来自海外,署名都是同一个人——石慧。

全部删除,然后彻底删除。

既然断了,就断得一干二净。

“小因啊,过来。”

旁边屋子,白奶奶的声音传了进来。

白洛因赶紧起身去了奶奶的房间。

白奶奶坐在沙发上,胖胖墩墩的像一尊小佛爷,如果不张嘴,任谁都会觉得这是一位健康硬朗的老太太。可是一说话,准把你吓一跳。

“小因啊,给奶奶砍一个苹果吃。”

白洛因习以为常,直接拿起一个苹果削起来,刚削到半截,白奶奶瞧不惯了,一把拽过苹果皮,嘴里呜噜噜说了一大堆鸟语,把苹果皮塞到嘴里。

白洛因去拦,“别吃了,奶奶。”

“厚,厚。”

白洛因知道,他奶奶是嫌他削的苹果皮太厚了。

一年前,白洛因的奶奶是个很健谈的人,往往一家人在一起聊天,就听他奶奶一个人说。那个时候白奶奶嘴皮子真溜,十个人都说不过她一个。

就在今年,白奶奶因为肺血栓住进了医院,后来血栓被打散,顺着血管流到了脑袋上,压迫了语言中枢神经,导致她说话总是言不对脑,莫名其妙。

把“削”苹果说成“砍”苹果还算是轻的,大多数时候,白奶奶能把爷爷说成叔叔,把大妈说成大姐,久而久之,这个家老老小小都变成平辈的了。

“奶奶,我去那屋了,电脑还开着呢。”

“愣一会儿,跟奶奶聊聊。”

忘了说一点,别看白奶奶现在说话不如从前了,可聊天热情依旧不减,甚至越来越疯狂,几乎是逮谁和谁聊,导致邻里街坊瞧见白奶奶都躲着走,实在是理解不了她那一套自创的人类语言符号系统。

“快开鞋(学)了吧?”

“还有一个礼拜。”

白奶奶攥着白洛因的手,脸上带着夸张的谨慎,活脱脱一个成精的小老太太。

“好好念书,不要骄闹(傲)。”

白洛因用哄孩子的口气回了句,“放心,我不会骄闹(傲)的。”

不出五分钟,白奶奶就开始打呼噜了,都说老人家睡眠少,白奶奶绝对是个例外。早上八点醒,吃过早饭,睡到中午,吃过午饭,睡到下午四点,活动活动之后,开始吃晚饭,晚上八点准时睡觉。

白爷爷和白奶奶相反,他早上四点就起床,骑着三轮车出门,中午回来吃午饭,下午出门,晚上回来吃晚饭,再出去散散步,回来时已经很晚了。

老两口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稀里糊涂。

这个稀里糊涂从看电视上就能体现出来,两个人一晚上串五个台,愣是能看成一部完整的电视剧,回头还津津乐道地讲给你听。

白洛因随手拿起沙发上的一个褂子,盖在了白奶奶身上,起身走了出去。

第七话大裤衩拖鞋哥!

临近中午,白洛因被一个电话吵醒。

杨猛充满磁性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哥们儿,还睡呢?今天开学,你被分在27班了,快来报到吧,保准给你一个大惊喜。”

白洛因坐起身,被电话吵醒的烦躁劲儿还没过去,想着这么快就开学了,心里更觉得腻味。人家都已经坐在教室里,他还慢悠悠地往身上套衣服。

去学校的路上,白洛因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脚,低头才发现,自己竟然穿了个趿拉板就出来了。

算了,已经走到这了,不想回去了。

高二27班,就是这里,白洛因推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条定则,每一个最后进教室的学生,总会引起同学的高度关注,白洛因也不例外。可人家像个没事人一样,迟到了没有半句解释,大大方方的走到最后一桌,抽出凳子就坐下,表情要多淡定有多淡定。

结果,周围嘘声一片。

白洛因不明白这些嘘声源自何故。

旁边的一个男生解答了他内心的疑惑。

“你刚才错过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白洛因显得兴致不高,“什么机会?”

“你抬眼看看。”

白洛因抬起眼皮,目光在班主任的脸上停留了片刻。这是学校的风云老师,因为长得极致漂亮,但凡学校有露脸的事情,都是由她做代表,所有男生都向往做她的学生。

“我要是你,绝对利用这个迟到的机会和她道个歉,先套套近乎再说。”

“你可以把桌子砸了,她会主动来找你套近乎的。”

男生憨笑两声,“我这不是不敢么。”

白洛因此刻明白杨猛所说的惊喜是什么了,原来就是这位老师。说实话,白洛因对成熟的漂亮女人是不感兴趣的,尤其这个女人还长得和他母亲神似。

规制东西的时候,一根圆珠笔掉到了地上,白洛因俯身去捡,无意间发现前面的男生也是穿着拖鞋来的。不仅如此,人家底下还配了个大裤衩,要多拉风有多拉风。

“同学们。”

性感的红唇一开启,班里静得连根针都听得见,特别是雄性动物,此时此刻连大气都不敢喘。

“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名叫罗晓瑜,这是我的手机号。”班主任转身写在了黑板上,“以往那几届学生,我都没有公布过,所以,这是你们的荣幸。”

班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只有两个人没把这个手机号记下来,其中一个就是白洛因,事实上他也是最明智的,因为这个手机号从来没打通过。当然,这是后话。

学生轮流上去做自我介绍。

轮到大裤衩、拖鞋哥的时候,白洛因特意关注了一下。

“我是天津人,尤其是我的名字。”

白洛因还在等,结果此男已经潇洒地走下来了,白某人呆愣片刻,顾自嘟哝道:“尤其是你的名字?你的名字怎么了?也不说出来就走!”

结果,白洛因抬起头的时候,发现黑板的一角上写了两个字——尤其。

原来他的名字就叫“尤其”。

白洛因崩溃,幸好刚才没人听到他嘟哝。

第八话这个字念什么?

“这是咱们班同学交上来的名字卡片,你按照位置和顺序写出一份座位表,放学之后交给我。”

白洛因默不作声地接过来,一张一张地登记。

旁边的男生纷纷朝白洛因投去艳羡的目光,这才开学第二天,班主任就让他帮忙做事情了,凭什么啊?其实白洛因已经习惯了,每到一个新班级,他都会被老师选中抄写座次表,原因就是他的字漂亮。

当然,这张脸的吸引力丝毫不亚于他的字体。

“高超,王健,魏泽龙,古新,方小诗……”

白洛因一个个地往纸上誊写,在拿起倒数第四张纸片的时候,他愣住了。

顾……渴?不像。

顾……母?谁叫这名啊!

顾……琅?也不对。

纠结了将近一分钟,白洛因终于拍了拍尤其的肩膀。

“嘿,这个字念什么?”

尤其一只手拿着卡片,另一只手的食指放在鼻梁处,沉默冷思的样子很酷。几秒钟之后,他打了一个喷嚏,习惯性地拿出纸巾擤鼻涕,一切都完事之后,大喇喇地回了一句,“怎么和明星签名似的?”

“这就是此人的讨厌之处。”

其实,抄了这么多年的座次表,白洛因什么字都见过,再乱再瞎的字他都能认出来。他最反感的就是这种故作潇洒的艺术字,完全改变了字体结构,根本无法辨认。

“你可以去那边问问,反正卡片上有他的座位号,直接过去找他不就完了么!”

白洛因平生最懒得搭理这种人,拿腔作势,标榜另类,最大的爱好就是哗众取宠。

顾海正在低头看着书,突然手底下的书就被人抽走了。

白洛因面色冷静地翻到第一页,上面有顾海的名字,只不过还是那一手潇洒的明星签名,看不懂。

在顾海凌厉的视线逼视中,白洛因若无其事地将顾海桌上放着的书本一一拿起来,但凡有他名字的地方,无一例外都是明星签名的字体。

“你要干什么?”低沉的声线带着隐隐的压迫感。

白洛因这才正眼瞧了顾海一眼,“登记座位表,把名字报上来。”

“顾海。”

白洛因愣了片刻,淡淡回了一句。

“是人就写人字。”

顾海略显惊愕,这种攻击性极强的话,除了他爸,还真没有人敢当他的面说过。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过去的十多年里,他一直带着身份与人相处,现在,成了一个彻底的自由公民。

偶尔被人损两句,感觉也不错。

这个字念海?白洛因恨不得扒进纸缝里面看,这个字怎么就念“海”了?根本就不沾边嘛!

带着几分恼意,白洛因将这个名字重重地写在了纸上。

第九话 竟然这么能吃!

由白洛因抄写的座次表复制了57份,发到了每个同学的手里。顾海接过那张座次表的时候,没有立刻贴到桌面上,而是静静地看了好久。

他是一个字控。

顾威霆自小就教育顾海,字如其人,一个人写的字,可以如实反映出这个人的性格和修养。白洛因的字,铿锵有力,蓬勃大气,和他昨天对自己说话的那副刻薄样儿,还真是大相径庭。

难道是我太不招人待见了?

顾海想再去试探一下。

下课铃一响,顾海拿着那份座次表,径直地走到白洛因的前桌,也就是尤其的位置,坐下,静静地看着白洛因。

白洛因正在着急赶作业,没空抬头,也就等于无视了这位太子爷灼视的目光。

一分钟过后,顾海终于开口。

“这个字是你写的?”

白洛因的脑袋正在高速运转,顾海的一句话,一下把他的思路打断了。拿着尺子,不知道该把辅助线画到哪,最后一怒,直接把尺子甩到了顾海脑袋上。

“有事没事啊你?没事别给我捣乱。”

顾海这才看清了白洛因的脸,还不错,配得上他的字,不属于大众帅哥,但是帅得很有特色。单看五官,哪个都不出色,但是配到一起,组合出一股特殊的味道。

白洛因丝毫没意识到顾海在打量着他,仍旧绞尽脑汁琢磨那道题,突然,顾海的手指伸到了他的作业本上,“这道题我知道怎么做。”

白洛因攥住顾海的手,从容地从桌子上推下去。

“谢谢,我能做出来。”

手劲挺大的,顾海的皮肤略黑,不然整只手都红了。

“把尺子给我捡起来。”

这是命令的口吻,白洛因对顾海发出来的,顾海没有动。

“你这人怎么这么费劲呢?不就让你捡把尺子么?你就不能麻利点儿?”

顾海的眼神就像是从北极捡回来的两把冰刀,结果在白洛因这个阳光普照的角落里,这把冰刀竟然奇迹般地融化了。没办法,每个男人都对自己欣赏的人带有异乎寻常的包容心,谁让人家的字那么漂亮呢。

我们的太子爷,屈身将尺子捡起来,恭恭敬敬地递到了白洛因的手里。

上课铃响了,顾海回了自己的座位,手里拿着一张从白洛因作文本上撕下来的作文纸,满满当当的一篇字,足够他慢慢欣赏了。

中午放学,尤其收拾完东西,回头朝白洛因说:“一块吃饭去吧。”

“我不是住校生,我得回家吃去。”

白洛因往门口走,尤其在后面大步追上。

“今天我请客,咱们去食堂吃。”

咳咳……白洛因真不好意思说,您请客也选个好地方啊!学校食堂,你是跟我有仇么?

不过想想白汉旗做的饭,白洛因还是答应了。

一路上,尤其一直保持一个冷酷的形象,他不喜欢穿校服,喜欢穿格子衫,而且还喜欢把格子衫上面两个扣子解开,露出半个胸膛。而且白洛因发现,尤其只要走在路上,总会带着一副耳机,谁和他打招呼他都是一副听不见的样子。

可白洛因说一句刺激他的话,他立刻就炸毛。所以白洛因总是怀疑,尤其的耳机下面到底有没有插着机器。

“我觉得你很冷。”

白洛因以为自己听错了,旁边这位一路上不发一言的酷男,此刻开口说别人冷。

“我有你冷么?”

“我这是装的。”尤其突然坏笑,“你这是真的,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给人一种无法接近的距离感。”

“别拽那酸词成么?”

尤其没说话,趁着四周没人的时候,又抽出一张纸巾擤鼻涕。

白洛因疑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有鼻炎啊?”

尤其诧异,“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我要是连这都看不出来,我就成瞎子了。”

尤其每节课擤鼻涕不下五次,只要一下课,尤其从座位上离开,白洛因抬起眼皮,总能瞧见他的抽屉里白花花的一团团用过的纸巾,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从厕所的纸篓里倒进来的呢。

别想了,越想越恶心,白洛因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别处,不然这顿饭别想吃了。

“……你咋这么能吃啊?!”

尤其瞧着餐桌上堆起的盘子,有种看到武松的感觉。两份饭菜,八个包子,一碗炒饼,三个烧饼夹肠,外加一份凉皮,一盘子饺子。

这些,都是白洛因一个人吃的。

“这还多啊?我还没吃饱呢!”

尤其一身冷汗,他总想减肥,因为他的腿有点儿粗,穿裤子不好看。他一直羡慕白洛因,不胖不瘦正合适,现在瞧见他吃这么多东西,已经变成羡慕嫉妒恨了。

“你平时做运动么?”

尤其开始取经。

白洛因最后剩下一口饭,擦擦嘴说道:“除了走路上学,没啥运动,能待着就待着。”

“真邪门了,那你吃的这些东西哪去了?”

白洛因指指自己的胃,“你得问它,我不知道。”

说完,抬起屁股走人了。

尤其凝滞了片刻,心里无限懊恼,这顿饭请的,把饭卡都刷爆了,今天一整天都别想去饭堂吃饭了。

“学长,可以借你的饭卡用一下么?我出来的时候忘记带了。”无辜可怜的眼神可以秒杀众生。

尤其用两根手指夹起那张饭卡,邪肆的眼神甩了过去。

“拿去随便用,卡不必还了。”

第十话 剥了他一层皮!

“白洛因,你出来一下。”

自习课上,白洛因被语文老师叫了出去。

“我不知道你对我有什么意见,还是说你对我留作业有意见。即便真有,你可以直接说出来,没必要和我玩这套。本来我对你的印象很好,可你这一次的做法,确实让我有点儿失望。”

白洛因被批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语文老师往白洛因的身上砸了一个作文本。

白洛因打开一看,里面一个字也没有,唯一的一篇作文,还被人撕了。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就是按照老师要求写的作文,虽说文笔一般,可也没到被撕被骂的地步啊!

“你说,你交一个空作业本是什么意思?”

“空的?”

这句话,让白洛因的眼神瞬间呆愣。

语文老师气得不轻,“别给我装,我教书这么多年,什么花花肠子没见过?回去补一篇,顺带写一份检讨书。”

“不是……”白洛因略显焦急,“老师,我真写了,不知道让谁给撕了。”

语文老师慢悠悠的回过头,幽灵般的眼神打量了白洛因良久,“你的意思,是我给你撕的?”

“不是,我没这个意思!”

“下节语文课别上了,在外面反省,想明白了为止。”

白洛因站着没动。

语文老师转过头又咆哮了一声,“别以为我好欺负!!”

……

这是谁欺负谁啊?白洛因暗自咬了咬牙,他大爷的,要让我找到撕我作业的混蛋,一定剥了他一层皮。

崇文门外大街的一家火锅城,顾海正和自己的两个哥们儿一起吃饭,这俩人是他的发小,三个孩子在军区大院里长大的,臭味相投了十几年。

“老爷子这几天真没找你?”

“没有。”

“哎呦,这回老爷子够能沉得住气的。”

顾海哼笑一声,摆弄着手里的酒杯,语气不冷不热,“他哪是沉得住气,他压根顾不上我。要我说,他早就想让我走了,就是不好意思轰而已。”

“好歹是亲儿子,不至于这么狠吧?”

李烁给顾海倒了一杯酒,三个人碰了下杯,都是一饮而尽。

“你刚知道他狠啊?你记不记得我小时候和他顶嘴,他把我吊房梁上抽?要不是我妈在,我都活不到今天。”

周似虎不住的点头,“反正我迄小看到你爸就犯怵。”

“对了,上次你说有人破坏你的计划,把设备抢走了,逮到那人没有啊?”

一想到这件事,顾海就气得牙痒痒。

“我在二手货市场找到那两台设备了,可卖主用的是假身份证,查起来比较麻烦。不过再麻烦我也得查,我倒要看看,是谁敢抢我的东西。”

李烁笑着摇摇头,“这人惨了。”

周似虎一边往锅里放肉,一边朝顾海问,“我听说那女的还有一个儿子呢,你看见过么?”

“最好别让我看见。”

李烁笑着调侃道,“你就不怕他哪天骑在你头上?”

顾海朝李烁飚过去一个冷锐的目光,差点儿把李锐碗里那几片热腾腾的肥牛给冻上了。

周似虎拍拍李烁的肩膀,笑嘻嘻地打圆场,“得了得了,别扯这些没用的了,赶紧吃饭。”

第十一话 送一袋卫生纸。

“白洛因!”

白洛因回过头,看到高一的同班同学董娜,董娜笑得和朵花似的,两只脚习惯性的内八字,一边走一边从27班的后门口往里面瞄。

“问你个事呗。”

白洛因扫了董娜一眼,“直说。”

“你们班有一个帅哥,坐在倒数第二桌,叫什么名啊?”

“倒数第二桌好几个男的呢,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董娜想了想,眼睛环视四周,特神秘地凑到白洛因耳朵说:“就那个总穿着一个格子衫,耳朵上插着耳机,喜欢听音乐的帅哥,我们班女生都觉得他特酷。”

白洛因知道董娜说的是谁了,可他没想起来尤其的这些魅力之处,脑子里只有一抽屉的鼻涕纸。

“你说,我要是追他,他能接受我不?你瞧瞧姐姐这姿色,有戏不?”

白洛因急着回家吃饭,就敷衍地回了一句,“有戏,有戏。”

“真的啊?”董娜拽着白洛因不撒手了,“那你告诉我,他喜欢什么?我看你俩天天在一起。”

白洛因把董娜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划落下去,很诚恳地告诉她,“你就送他一袋卫生纸,记住,不是一卷,是一袋。”

说完,大步朝楼梯口走去。

董娜在后面喊,“是12卷一袋的还是10卷一袋的?”

白洛因差点儿从楼梯上滚下去。

杨猛屁颠屁颠地从白洛因的身后追了上去,一把勾住他的肩膀,嘻嘻哈哈一顿闹哄。

“我们班今天评选班花了,集体投票,有五个女生票数都差不多,长得都不赖。要我说最好看的,不是被选上的那个,是左眼角有一颗痣的那个……”

白洛因颇具杀伤力的眼神一直沿着墙上的红砖缝游走着。

杨猛推了白洛因一把,“你听见我说的没?”

“听见了,你说你奶奶买了一斤生柿子。”

杨猛狠狠朝脑门上拍了一下,刚才那些话全白说了。瞧见白洛因还在一旁愣神,试探性地问:“你是不是想石慧姐呢?”

听到这两个字,白洛因眼睛里的波动一闪而过。

“不是。”

“那是什么?”

久久之后,白洛因才开口说道:“我在想,谁把我的作文本给撕了。”

顾海临时租的房子有一百二十平米,只有一间卧室,一个卫生间,其余所有空间都给了运动器材。在运动这一方面,顾海纯粹是被顾威霆给逼的,打五岁开始就在部队和士兵一起训练,后来离开部队,他却得了强迫症,每天不给自己搞些任务,就好像一天少吃了两顿饭。

二百个俯卧撑轻松搞定,跑步机高速运转一个小时,然后狂打沙袋,把沙袋当初顾威霆和姜圆,还有那个他见也没见过一面的伪兄弟,打得那叫一个欢畅。

运动完已经晚上八点多了,顾海这才把手伸进书包里,掏出来的是一张作文纸。

欣赏了一番之后,顾海将作文纸用透明胶条贴在了写字桌上,然后拿出一张薄薄的纸遮在上面,开始拓写。

他喜欢极了这个字,不是标准的楷书亦或是行书,这是白洛因自己创造的一个体儿,犹如一个人舒展着四肢,自由,放纵,却带着刚劲不屈的力量。

早上,尤其从后门走进教室,像往常一样,漫不经心地把书包甩到桌子上。结果这一甩不要紧,甩到地上一大袋的卫生纸。卫生纸下面压着一张纸条,这张纸条被卫生纸的惯性一带动,脱离了尤其的桌子,飘啊飘的,飘到了白洛因的桌子上。

四周的同学瞧见这阵势,全都偷着乐,暗想这尤其也忒能拉了,一次性拿来这么多卫生纸。

尤其无视周围的目光,抱起一大卷的卫生纸,抽屉里塞不下,只好立在座位旁边。就在他转身的时候,瞧见身后的桌子上有一张纸条。

“送你的。”

尤其一阵惊愕,白洛因送我的?他送我卫生纸干什么?目光转向自己的抽屉,愣了一会儿。想明白了,白洛因坐在他后面,天天看到他抽屉里那么多鼻涕纸,肯定是觉得不够用,特意买给自己的。

行啊,这小子平时看着挺冷漠的,内心这么火热啊!

早自习开始后二十分钟,白洛因才进教室,在全班同学注视的目光中,从容地走到最后一桌,拿起自己的英语书,准备到教室外面背书。

这是班级规定,但凡迟到的同学,都要在教室外面站着上自习。开学一周以来,白洛因从未在教室里上过一节早自习。

“诶!”尤其拽住了白洛因,手指着旁边一袋卫生纸,“谢谢了啊!”

白洛因双目聚光,心中惊诧,这丫头也太二了,让她买她还真买了。

“不是我买的,不用谢我。”

尤其笑中带邪,邪中带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送我一袋卫生巾。”

“操!”

第十二话怎么总是睡觉?

自打尤其收到这袋卫生纸之后,就像魔怔了一样。本来就频繁地擤鼻涕,现在更猖獗了,一天得用一卷卫生纸。每次擤完,都得回头朝尤其会心一笑,那副模样就和情窦初开的小丫头一样,要多矫情有多矫情。

白洛因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尤其一米八的大个,长了一张金城武的脸,私底下却总干这么缺心眼的事。

“我说,卫生纸真不是我买的,你别寒碜我了成么?”

尤其才不管那一套,擤鼻涕的声音一下比一下大。

最后白洛因无奈了,连头都不抬了,作业早早地写完,上下眼皮开始打架,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尤其这么闹腾,班里谁没有意见?可就是没人敢提醒一句。班里一半的女生都对尤其有意思,剩下的一半就是书呆子型的,有个地雷爆炸了都听不见。男生玩游戏的玩游戏,聊天的聊天,压根没人注意到这一块。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

最北排的倒数第二桌,有个闲人,此人做什么事都是雷厉风行,别人两节课写完的作业,他半个小时就搞定了。尤其这左一声右一声的动静,顾海自然而然会朝那个方向看过去,结果每次第一眼看到的都不是尤其,而是白洛因。

他又在睡觉?

……

顾海特别纳闷,白洛因每天晚上都去干什么?他怎么就那么困呢?他是真睡着了还是在那待着呢?要是真睡着了,为什么每次上课点名叫起他来,他都能对答如流。

“你在看谁呢?”

一个声音从前面传过来。

顾海把目光从白洛因的身上移开,转到前桌的女生脸上。此女生样貌精致,声音悦耳,京腔里面混杂的一嘴港台味儿,绝对能听得你一身鸡皮疙瘩。

“你认识他么?”

顾海指指白洛因。

单晓璇柔情款款地看着顾海,“谁不认识他啦,以前我们班班草,我还追过他呢,可惜人家没瞧上我。我和你说,他这个人特个性,而且特聪明,以后你就慢慢知道了。”

单晓璇的一句话,无疑勾起了顾海对白洛因的兴趣。

“那他以前也这么爱睡觉么?”

“睡啊!他每天都这么睡,上课下课都睡。而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别告诉别人,白洛因没有妈。”

这句话,是用一种八卦的口气对顾海说出来的,却扎得他心口窝疼。没有妈,对于一个被母亲宠在怀里的孩子而言,只是一个神秘的悲剧,只要不在他们身上上演,他们总是用一件奇闻来看待。

“你热不热啊?我看你都出汗了。”

单晓璇拿起一个小扇子,用特别漂亮的姿势给顾海扇着风,引来周围男生阵阵咳嗽。

顾海只是扫了那群看热闹的男生一眼,集体噤声。

下课,顾海走到白洛因的课桌旁,看了看他桌面上摆放的文具。一支磨白了的钢笔,在碳素笔和水性笔横行的年代,钢笔是练字的人才有的文具。五毛钱一瓶的墨水,已经快用到了底儿。一把刻度磨没了的尺子,一个简易的文具袋。抽屉里面是一个双肩背包,背包的带断过几次了,上面缝着的线什么颜色都有,显得很突兀。

说实话,穷人顾海不是没见过,但是敢把自己的穷展现得这么淋漓尽致的人,顾海还是头一次见。

放学,一辆军车静静地停靠在距离校门口不远的大树下,这个地方本是不允许停车的,但是此车的车牌号早已成了这个区域做权威的标志。别说停靠在树下,就是停靠在树尖上,也没人敢来铲走。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不用来接我,我自己打车就成了。”顾海对着身边的人,总是耐性极低。

司机陪笑着点头,“这不是怕你出事么?这边的交通秩序这么差,司机素质这么低,万一被坑了怎么办?……来,上车吧,我的小公子,你和首长置气,犯不上折腾自个。”

顾海往校门口扫了一眼,突然瞥见一个身影,定定地瞧了几秒钟,迅速迈开大步朝马路对面走去,还没等司机反应过来,拦了一辆出租车就颠了。

第十三话 这个人交定了!

“师傅,劳驾您慢一点儿。”

出租车司机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还要多慢啊?你瞧瞧这迈速表都已经打到哪了?”

“您就跟住前面那个人,穿蓝色校服的那个,跟住他就成了。”

司机彻底怒了,“闹了半天你是让我追一个走路的?你存心折腾我呢是不是?我这车是按公里算钱,不是按时间算钱,耽误我半天工夫走个一里地,值当么?”

顾海掏出二百块钱,直接甩了过去。

司机的态度立刻柔和下来。

“我说小伙子,你要是跟踪一个走路的,何不自己下来走呢?或者找一个电动车,都比我这省钱多了。花二百块钱走这么几步,你不觉得亏疼啊?”

“走路容易暴露……快点儿,他转弯了。”

一直到白洛因家的胡同口,顾海才从车上下来,这是一排排破旧的四合院,与周围的高楼大厦格格不入。以顾海的经验判断,这里的房子马上就要拆迁了。这些在胡同里穿梭的大爷大妈,很快就要失去他们唯一的暖巢了,因为补贴金是不可能满足他们在北京买下任何一所房子的。

沿着胡同往里走,顾海瞧见白洛因进了一个院子。

他低头看了看表,五十分钟的时间,他现在明白为什么白洛因总是迟到了。以顾海所观察到的白洛因的家庭条件,他恐怕连一辆自行车都没有。

白洛因进了屋子,把书包往杂乱的床上一扔,脱掉校服,赤裸着上身直奔厨房。打开电饭锅,呆愣了几秒钟,朝院子里的白汉旗大吼了一声。

“不是说熬粥么?怎么又变成米饭了?”

白汉旗猛地拍了一下脑袋,一脸追悔莫及的表情。

“我刚才在外面洗衣服,把熬粥这事给忘了,这粥里面的水分蒸干了,就变成米饭了。”

顾海走到门口的时候,白洛因正往碗里倒自来水,碗里是白花花的米饭,搅和搅和就变成粥了。他喝了一碗又一碗,旁边只有一碟咸菜。

吃过饭,白洛因把碗冲了冲就放了进去,没一会儿走出来,看到白汉旗在晾衣服,怒火中烧,拽下一条内裤冷声质问白汉旗。

“这条内裤不是干净的么?你怎么又给我洗了?我一共就三条内裤,一条让你给倒水池子里了,一条脏了,这条干净的又让你给洗了,明天我穿什么?”

白汉旗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湿了吧唧的两只手放在衣服上蹭了蹭,柔声哄道,“爸这就给你买一条去。”

“不用了。”白洛因一把拽住白汉旗,“我现在就把它穿上,明天早上就干了。”

顾海被这爷俩儿逗乐了。

回去的时候,顾海没打车,直接跑着回去的,也省的到家再锻炼了。他的脑子里一直回放着刚才看到的那些画面,那对爷俩乱七八糟的生活片段,越想越觉得可乐,可乐着乐着却又不是那么回事了。

其实,他来这里有三个目的;第一个是想看看白洛因为什么总是迟到,第二个是想看看同胞的生活状况,第三个就是闲的。

现在,这三个目的都达到了,还有一个意外收获。

他发现,他们各自拥有的,都是彼此最匮乏的。

根据互补原理,这个人,他交定了。

第十四话 两个人掐上了。

第二天早上,白洛因依旧姗姗来迟,刚把书包放好,就瞧见抽屉里面有个盒子。他直接抽出来扔到桌子上,等瞧清楚了是什么,又赶紧塞进了抽屉里。

怎么回事?

谁往我的抽屉里塞了一条内裤?

就在昨天,他还为一个女生送尤其卫生纸而偷着乐的时候,今天他竟然收到了一条内裤!!会不会是有人放错了,放到了我的抽屉里?

一张纸条打消了白洛因的念头。

“送你的。”

和昨天一模一样的三个字,白洛因甚至连字体都没有对照一下,就扔到了尤其的桌子上。

“你恶不恶心啊你?”

尤其正趴在桌子上打盹,突然感觉脑袋被什么东西给砸中了,捡起来一看,呵!竟然是一条内裤。

“行啊!小白,看不出来你这么闷骚啊!前两天送我卫生纸,今个又送我内裤。”

“滚犊子!”

白洛因骂了一声,拿起书就朝外面走去。

顾海目睹了这一切,心里无奈地笑笑,这小子宁愿穿一个湿内裤,也不肯占一点儿小便宜,倒是挺有骨气的!

这一条湿内裤,算是把白洛因给折腾惨了,本来昨天晚上穿了一宿,早上已经干了。可这湿气一时半会儿去不掉,最直接的后果就是拉肚子。

三节课,白洛因去了七次厕所。

到了第八次,白洛因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干脆不回教室了,直接在外面蹲了半个小时,一直捱到中午放学。

收拾东西的时候,白洛因还听见肚子里面刺啦刺啦的响声。他恨透了白汉旗,从小到大因为白汉旗的疏忽,白洛因受的罪数不胜数。

长出一口气,白洛因刚要走,突然一个东西掉到了地上。

捡起来一看,一盒药,治疗拉肚子的。

邪门了,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白洛因再怎么糊涂,也知道这盒药不是尤其送的,因为尤其没有出过教学楼,也就没有去过医务室,他怎么可能提前知道自己拉肚子,把药准备好了呢?

现在想想内裤的事情,白洛因也觉得很蹊跷。

内裤不是在学校买的,所以排除了住校生的可能性,也就排除了尤其。那么再近一步想想,假如是某个开放的女生送的,为了表达自己的爱意,特意先放一个内裤试探试探……

不对……时间上怎么会那么凑巧?

我昨天刚好没有内裤穿,结果早上就出现一个。我昨天刚好穿了一条湿内裤,结果放学就出现一盒止泻药,这俨然都是提前准备好的。

也就是说……

白洛因把书包摔在了课桌上,冷声质问道:“昨天晚上谁跟踪我了?”

此时班里只剩下零星的几个人在,但是白洛因断定,这个人,绝对包含在其中,他一定在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顾海神情微滞,他真没想到,白洛因竟然如此精明。单是凭借一个内裤和一盒药,就能推断出昨天有人跟踪他。

“别***总玩阴的!”

白洛因怒了,甩飞了那盒药,药盒打到了墙上,又反弹回来,被顾海牢牢地攥住。

此时此刻,班里的人都撤了,以往的经验告诉他们,别惹白洛因,此人十分不好对付。当然,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始作俑者。

“我。”

简简单单一个字,从顾海的嘴里说出来,带着一股子撼动天地的霸气。他朝白洛因走过来,每一步都是那么稳健,丝毫没有这个年龄段的青年人特有的轻浮。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关心关心你,顺带为我做的事情道个歉。”

顾海笑着把药塞给了白洛因。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道理白洛因还是懂的。

“就为你写得那两个破字?”

一直到现在,白洛因还对顾海那个明星签名耿耿于怀,也就从那天起,顾海在他心中留下了极端恶劣的形象,他看顾海处处不顺眼,甚至看他回答问题都觉得堵心。

“当然不是。”顾海很从容地承认,“因为我撕了你的作文本,拿去练字用了。”

五秒钟后,班里响起白洛因的一声怒吼。

“你大爷的!——”

什么语言都无法形容白洛因此时此刻的愤怒,因为这么一张作文纸,他在外面上了一个星期的语文课。现在,这个罪魁祸首竟然如此轻易地陈述他的罪过,不痛不痒的,脸不红心不跳的,连点儿不好意思都没有。

白洛因攥住顾海的衣领,将他直逼到墙角。

“你没事撕我作文本干什么?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你是不是找抽啊?”

“因为我欣赏你的字,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白洛因快被顾海给气疯了,但是现在他不能暴怒,不能大吼,不能铁青着脸乱嚷嚷,那样等于丢份了。他要做的就是一件事——打!

在挨了白洛因重重的几拳过后,顾海才箍住了白洛因的肩膀,一副不和他一般见识的表情。

“得了得了,都和你道歉了,别没完没了的。”

白洛因喘了几口粗气,指着顾海的鼻子骂,“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顾海也用手抵住了白洛因的脑门,“我也没见过能让我道歉的人。”

“呸!”

一个字,白洛因毫不吝啬地送给了顾海。

顾大太子爷,挺拔健硕的身躯倚在门框旁,眼睛定定地瞧着越走越远的那道俊逸非凡的身影,心里哼笑了一声,你放心,咱俩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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