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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

十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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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

倒并不是说我那十六岁日子有多么灿烂。那时的我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高中生:穿着灰色的短袖套了别人的校服拍了入学照,每日傍晚跟着哥们痴迷地讲着自己从书上看到的历史故事,暗自跟班上其他同学较量着考试成绩,听到班上的男生私底下评选班花即使内心触动也不露出任何表情。那时的我只是一个平凡的高中生,一如教室内摆好的桌椅,存在在那里没有任何引人注意的特异记号,抽屉里也没有藏匿什么值得回味的日记。

我那对十六岁旖旎的想法来源于一个女生,她是我的初中同学,高一也是一个班。然而我们却从没有什么交谈,常常地我只是对她默默观察。她天然而活泼,脸上常常挂着纯粹的笑容。她稍微踮踮脚,小脑袋便够着到了我心中百分百女孩的高度。我们就这样各自呼吸着同样十六岁的空气,我任由日子流逝如同石边的溪水,而她将一天天牵在后面如同牵着一只只小鸭。

在刚进入高中的教师节里,我们都回初中母校看望班主任。她以一种委屈的语气对班主任说:“我都十六岁了。”她说“十六岁”时的声音特别轻快,像兔子跃过一块浮石。她说话时的神情仿佛“十六岁”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就忽然被递交到手的麻烦事。

尽管如此,在我心里,她此时此刻的存在却是不折不扣地属于十六岁的星球,多么轻盈盈的十六岁,属于十六岁的天真和烂漫如同露珠在流转于眼眸,属于十六岁的欢喜和期许如同云朵飘过脸颊和额头,属于十六岁的忧郁和烦恼只有地球重力的六分之一。如果说十六岁可以凝聚在一个瞬间,那她此时此刻便将这一时刻最完美诠释。那一瞬间仿佛屹立于那些平淡日子的永恒山岳,山岳上花和叶写满了那些青春烟雨滴答叩求的答案。

今年四月,偶然在视频网站上发现东国一位唱歌的少女。少女披着一个虚拟形象唱歌,少女的声音青涩而特别,不像一般女生唱歌一般清晰地如同一条线,而是绒绒的像置换反应时绽放的铜花,在动情时夹杂着哭腔和颤抖。在听完第一首歌我便深深迷恋上她的声音。她账号的简介很短:“16岁,栖息于日本某处,仿佛无处不在,却又无影无踪。”听着她的曲子,我仿佛呼吸着跟她一样属于十六岁的无处不在却又无影无踪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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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譜

我特别喜欢她的一首歌,歌名叫《雏鸟》。这名字如同形容她自己一般,来自十六岁星球的雏鸟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唱着自己的歌谣。雏鸟歌唱者藏匿于心中的稚嫩爱情,歌唱着想要抛下留恋的森林夕阳以及蝉鸣奋力飞翔的自己。我在听这首歌的时候,仿佛十六岁的自己面对着现在的背影说着:

“如果成为大人就可以飞的更好的话,那我要比你飞的更高。 ”

实际上一直到现在的9年现实一如被重力拉扯着往下坠落的抛物线。常常地我为自己冒出的想法感到可笑,已经划出固定轨迹的我竟想象着十六岁的自己一定会比现在飞得更高,“抛下树林、夕阳以及一如既往笑着的蝉鸣”,飞到我所不能触及的天空。明明离开了十六岁星球就后只有走到此时此刻的一条单行道,却想着自己十六岁的无限可能性,就像午饭后的自己躺在床上看着苍白的天花板回忆着早晨看到的从东方地平线迸射出来的无尽朝霞。

十六岁的时候读过一本村上春树的《海边的卡夫卡》,书中是以十五岁少年为主角。对此,他说:“所以想写少年,是因为他们还是‘可变’的存在,他们的灵魂仍处于绵软状态而未固定于一个方向,他们身上类似价值观和生活方式那样的因素尚未牢固确立。然而他们的身体正以迅猛的速度趋向成熟,他们的精神在无边的荒野中摸索自由、困惑和犹豫。”

当我看见这本书时,便一直记着他的这句话,仿佛自己是那无边荒泽中摸索自由困惑和犹豫的少年。

于是,在我十八岁时,我也始终记着这句话,在我二十岁时,我依旧记得这句话,在我二十五岁的现在,我仍然没有忘记这句话。我还沉湎于自己的十六岁,漫长而又拥有无数轨迹朝霞的十六岁。

直到回家看见妹,她已经是十六岁的高中生了。看到她时,我仿佛魔法失效而原形毕露的老头,我捂住自己的脸,却无法阻挡在镜中蔓延开的光秃秃脑袋和千沟万壑的皱纹。我发现我与她的距离便是我与十六岁星球的距离。我心里反复丈量着我与妹的年龄差。明明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我却反复丈量了许多次。这时我开始觉得有些气短,仿佛刻舟求剑的自己跳进水里,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把剑,直到窒息之感如同水中泡沫涌上心头:我确确实实地被十六岁星球放逐了。

一次跟赵孟宣、田仲敬开车去郊外旅游。路过那个镌刻我十六岁印象的女生工作的地方。赵孟宣开玩笑说:“要不要停下来去看看?”

我摆摆手:“算了算了,不用了。”我想象着她大概还是十六岁时的模样,在工作的地方散发着十六岁的鸟鸣和花香。而我坐着那辆车离她以及她所在的十六岁星球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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