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时地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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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把我们的预订搞砸了。”本气冲冲地说着，在走廊里踱来踱去，脸上带着不满的表情。马丁恼怒地看了他一眼，从他们离开大厅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听本的抱怨，但直到他们来到三楼，他才有所回应。
“我?你认为是我的错?”他咆哮着，努力把他的钥匙卡插进酒店房间门上的锁里。
“好吧，是你应该对这事负责，”本提醒他，并付出额外的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既像是责备，又像是可控的。
“我已经订了一间有两张床的房间，就像你要求我的那样，”马丁悲叹道。“我不是那种分不清双人间和大床房的人。”
“借口，”本翻了个白眼，但当门突然打开，他们终于进入房间时，他突然忘记了为什么他一开始就在抱怨。这当然不是本所习惯的那种奢侈，但在他看来，他几乎不可能如此肤浅。他们一走进来，他就不得不立即承认，尽管这不是他们应该进入的房间，但这似乎仍然是一个令人愉快、舒适的地方，所以他宁可咬紧牙关，也不愿说出另一句尖刻的话。
“很好，”他嘟囔着，在径直走向卧室之前，在房间里踱了一小会儿。马丁跟在他后面，本以为会听到一两句关于床的尺寸的抱怨，可是等他走到房间里，他发现那人正懒洋洋地站在房间中央，一句话也没说。
“那行吧，”马丁说，漫不经心地靠在门框上。“所以，从现在起，这就是我们要分享的小巢了，”他笑着说，双臂交叉在胸前，嘴唇上挂着一丝轻浮的假笑。就这样一个简单的笑容，整个房间仿佛突然就被大火吞噬了。本的胸口开始作痛，因为他的心脏有力地撞击着他的肋骨。他能清楚地看到他们俩，就像幻觉在他眼前展开——他和马丁同睡一张床，不可能成为可能。事情要么糟糕透顶，要么进展顺利，但这两种情况听起来都同样可怕。本意识到他们之间不应该发生任何亲密的事情，无论他们多么需要彼此在一起。这可能会永远毁掉他们的生活。
本撅着嘴，眼睛盯着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床。如果他再盯着马丁看一秒钟，他会晕倒的。“你知道，我们中有一个人可以睡在地板上，”他害羞地指出，不停地咽着口水，连看都不看马丁一眼。
“你当然可以，如果你愿意的话，”马丁走向本，打趣地说。“来吧，别告诉我你介意睡在我旁边，”他一遍又一遍地傻笑，这是一个令人震惊的神情。他开玩笑地掐了本的胳膊，但那人似乎并不觉得好笑。本不得不承认，在接下来的三个夜晚里他们两个睡在一张床上的想法听起来非常诱人，但与此同时，他也非常清楚什么是可以接受的，而什么是他渴望的。如果他们要睡在一起，那就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不越过他们不应该跨过的界限，但是经过一番考虑，本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冒这个险。
“我没说我介意，”他最后摇了摇头，冒着风险看了马丁一眼。马丁翻了个白眼，但这一次他似乎准备在必要时做出让步。
“听着，本，如果这真让你不舒服的话——”
“不,”本说。“说实话，只是有点尴尬。”
“为什么?我们不是应该只是朋友吗?”马丁拽了拽眉毛，强调最后两个字。
“没错，”本回答道，紧张地摆弄着手指。“我们应该是，但我们不是，马丁。我们从来都不是……你和我都知道这一点，我们不可能让——”
本的声音停了下来，当他意识到自己大声说出了这些话时，他低声咒骂了一句。然而马丁似乎不愿意讨论这个话题，至少现在还不愿意。
“来吧，本，我们两个都是成年人，都是有自制力的成年人，你不必担心。”
“是的，我想你是对的，”本叹了口气，松了口气，但他的心情并没有得到放松。“我相信会……一切顺利的。”他撒了个小谎，对马丁狡黠一笑。
“哦，没事的，相信我。”马丁笑着说，把他的包扔到床上，这样他就可以把他的东西拿出来了。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两人都在彼此周围转来转去，从一个地方挪到另一个地方，把衣服叠进抽屉里，一言不发。然而，本无法停止思考这样一个事实:他们几个月来一直在回避对方，多年来他们一直试图给他们的关系贴上恰当的标签，多年来一直在苦苦思索，问自己一些他们还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现在终于要有时间独处了。他至少想在马丁面前装出这副样子，但他的保证根本不能缓解他的焦虑。他意识到，在目前的情况下，同床共眠可能会彻底破坏他们的关系，甚至可能再次疏远。这当然不是本希望发生的，他们花了太长时间来修复已经损坏的东西。但是他已经同意了，所以现在再反悔已经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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