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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隐

侠隐

叙事诗

侠隐

十月江南本如常,秋雨三番叶染霜。古村潇潇客寂寥,行半途中喉生燥。遥望村口酒旗飘,收缰带马醉一遭。

堂倌笑迎把马牵,主人殷勤劝酒言。自云本是他乡客,颠沛至此数余年。漠漠一潭死水地,不往达官不见吏。偶有豪客打马过,三杯下肚绝尘去。见君似与庸人异,文质彬彬君子气,莫是京城上大夫,巧把贵足履贱地。

客闻苦笑声长叹,落魄书生怎堪赞。二十锒铛无事成,文武稀松身白丁。一入江湖岁月老,一剑一马走到今。四两牛肉肚腹满,三杯黄酒口舌清。闲来左右无他客,便邀主人对桌饮。

黄昏过半酒箸停,书生意气犹未平。小二倚门沉沉睡,主人托杯缓缓听。忽闻后院马声嘶,似有哀声声转急。四面一时干戈动,剑戟森森刀枪明。客甩袍襟拍案起,三尺青锋手中擎,纵身十步梁上去,哪有方才烂醉形?堂倌乍醒寻木梯,房顶铮铮声不息。群寇合围蟒衔尾,凤凰四顾无木栖。魑魅魍魉皆敌手,乾坎艮震位失齐。十招过后红光现,早有鲜血染白衣。东边方挡虬髯客,西边力士泰山移。镗镰槊棒铁桶中,冲天一剑渐难敌。

书生力竭脚步沉,心道今日无还生。先师西去已满载,只付秘籍藏于胸。此册并无晦涩处,江湖风雨传为神。此局已在先生料,告诫书生往南行,行至山穷水尽处,自有高人把事平。

奈何高人尚未见,书生又错一招半,鬼头大刀劈风下,铁剑卷刃难再战。俄而听得诵佛经,忽然面前已来人,众人退后定睛看,酒铺主人笑盈盈。信步立于书生前,袍袖高挽收紧绷。

但见主人罗圈揖,豪强无人会其意,四面骂声嘈杂至,车来莫伸螳螂臂。主人面色忽变化,足不点地揉身起。左手降龙铁掌出,右手横拦大挪移,蛟龙出海白浪翻,猛虎下山入羊群,兔起鹘落迷踪步,东鳞西爪鬼神惊。书生尚在云雾中,战局倏忽见分明。

再看主人色如常,挺拔如松气息匀,一双肉掌来去处,各路练家皆不敌。纷纷拜服抛兵刃,借问高人留姓名。主人闻听温言笑,先把书生搀扶起。询问武艺从何师,书生惭愧不敢提。群豪倒有破落户,咧嘴大笑道分明。

书生原本圣贤后,师从江湖第一杰。此翁高寿九十四,神州无人不称绝。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生死符坠天山雪,九阳功起石破天,独孤剑走屠龙术,绣花针落满江寒。一字称侠冠四海,神功盖世镇五岳。去年今日落叶时,大侠撒手驾鹤去,膝下儿孙不习武,留得徒儿一书生。

店主闻罢拍掌笑,笑声激荡如洪钟。列位兄弟尚不知,侠翁本是我主人。我乃嵩山一孤儿,少林寺中前半生。斋饭难填饿肚腹,人皆唤我扫地僧。后随老主游华夏,雪山大漠踏歌声。直到江南酒酣处,留恋人间侠隐村。老主留我逍遥去,临行传我武一身。诸位要学真手段,进屋我等道分明。

豪强难掩心头喜,纷纷收刃回囊中,各施拳脚下房去,店主携手揽书生。书生心中大安定,解书说与众人听,上书“仁者无敌”语,下有“为国为民”文。寥寥八字领全纲,通篇悲悯慨而慷,既无偷星换日功,也少开天辟地刃,奈何群豪查不得,围追堵截满风尘。

群豪闻罢泪嚎啕,自惭形秽头抢地,武功高低且不论,相形见绌皆为利。店主一时倾家底,酒铺醇香飘十里,众人举杯遥相敬,共敬侠翁有高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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