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否
可能否
能否不轻易就深陷
王俊凯挥手示意助理先走，手无意识的磨蹭这黑丝衬衫的边角，步履斟酌缓慢。他明知在这人流攒动的街头，他仅仅做了少许伪装，只要眼尖的一个留神，一声尖叫，自己怕是要离不了这里了。可仍固执的走走停停，扫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他自己都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这样闲逛了，满满当当的行程安排让他疲于奔命，心里也就没有走上街头的勇气与兴致。眼神漫无目的的乱扫，忽然停滞，耳边的嬉笑怒骂声淡去，世间的一切熄灭，只剩了王俊凯和眼前的人儿。
他似乎是没有变的，毕竟也正值当年，二脚也要迈入而立之年了。眼角的稚气褪去，也可以自如的摆出那从前从不好意思露出的撩人情态。小姑娘们成群的在硕大的广告牌前留恋，相拥着尖叫，手机摄像头也不停的刷新。王俊凯嘴角似有似无的扬起，像是卑微的蝼蚁不敢肆意靠近，又如身居高位的王嘲讽着自己的失败。他不得不承认，在看见易烊千玺的那一秒，心跳猛的加快，人前淡情的他，又找见了心尖上上蹿下跳十几年的人了。他是王俊凯如此游荡在街头的起因，可又是他突然想逃离的缘由。
王俊凯确实快四五年没正式见过易烊千玺了，十年之约后组合解散，原本就有名无实的束缚散去，他们三个不再有理由可以像从前一样腻歪。这在已经二十四岁的王俊凯心里已早有思想准备，可他万万没想到，组合解散那一天，易烊千玺也淡淡的对自己说:“王俊凯，分手吧。”语气平淡到让人觉得他只是在说吃了吗。他没有落俗的挽留，他虽是撕心裂肺，但也深知，这个比自己小一岁的青年从未更改亦或后悔过任何一个决定。可王俊凯还是多问了一句为什么，昏暗的灯光下，易烊千玺精致的眉目漂亮的发光，他眼神飘向窗外的灯红酒绿。须臾，薄唇轻启:“世间万物，还静待吾去领略。”带着些书生气，又有些不易察觉的野心勃勃。王俊凯埋在酒杯里的嘴角讽刺，是觉得自己碍了他未来的发展吗？罢了，他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热爱的东西千千万，却独独没有自己，就随了他的愿吧，自己这么多年，也累了。时间是磨砂石，渐渐的，他也便会渐渐淡去易烊千玺在心里的痕迹，像他们说的，分手后，也可以也会笑着打招呼甚至吃一顿不那么尴尬的晚餐的。
可为什么在余后的五年里，每每王俊凯受到王源邀请三个人聚聚时还是不由分说的拒绝，看见关于他的消息心尖一颤却不敢再有下文，拒绝了很多想吵组合重现舞台的综艺，在颁奖典礼上见到易烊千玺也只是远远望一眼，连寒暄都不曾。因为王俊凯知道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心底里的欲望如骚动不安的猛兽，一个撩拨，便会万劫不复。所以他不愿，也不敢。
“呵呵……”王俊凯发出凄惨的苦笑，弯着身子，脸埋进臂弯，任由他人窥视，掩饰不了的暗涕，想起来一句话:“夜行如鬼”，这倒是个好的形容词。“可能我撞了南墙就会回头吧，可能我见了黄河才会死心吧。”深刻灵魂的旋律使王俊凯微微怔了怔神，他记得易烊千玺录街舞那段时间自己舞社的兄弟在一个短视频软件上开了个账号，过几天就哭笑不得的与易烊千玺说评论里全都是劝易烊千玺也开一个账号的。易烊千玺自是不喜欢这种麻烦又吃力不讨好的事，但也迫于面子叫王俊凯陪他随便扫了俩眼。全程跟易烊千玺一起嘲笑那些可笑却不自知的视频的王俊凯在听到一段抓耳的旋律时停下了滑动的手指。易烊千玺也没说话，知道他是觉得这首歌甚得他心，就静静地看着王俊凯从失神到兴奋再到听到原曲的失望。全首歌只有刚刚听见的副歌是动人的，其余的歌词就像初高中时代硬拗出来的勉强算得上的诗的对偶句，词藻庸俗，带着些酸腐气味。事后易烊千玺还笑他被表象所迷惑，呵，也是，不然他怎会为了易烊千玺牵肠挂肚十几年。后来与易烊千玺分手了，王俊凯在某天又听见了这首歌，心里一阵钝痛，突然听清了一句歌词:“能否早一点看透命运的伏线，能否不轻易就深陷。”如果能的话，该有多好啊。
“凯哥，不好了！”一股大力忽然将王俊凯拉起，眼前是助理心急如焚的大脸。“怎么了？”王俊凯不露声色的将手脱出，整了整衬衫的褶皱，然后才将眼神放到助理身上。“去年你跟王源哥喝醉时说的话被人录下来发到网上去了。”去年？王俊凯皱了皱眉，大脑的记忆枢纽开始飞快转动。下一秒，他反应过来了。这……不可以！王俊凯立马拍拍助理的肩膀，示意他把手机拿出来。录音应该是该是在暗处录的，音质模糊又带着刺耳的杂音，可王俊凯还是听清了自己的声音，喝醉后的声音沙哑怒吼着:“易烊千玺那个混蛋！他妈就不能不那么自私吗！”而后就是王源的安慰。仅仅一句，网上就炸开了锅，王俊凯甚至看见了“惊！TFBOYS解散竟是因为易烊千玺！”“疯了疯了，易烊千玺的真面目竟然是这样！”眉头气得发抖，王俊凯将手机甩给助理，冷冷的说:“给我查！我看看谁胆子那么大，这些小动作都搞到我头上了！”呵，他以为录到什么呢就这些啊！看来是没有提前准备的，不然在这之前的话不会没录上。“源儿，我好想易烊千玺啊，他就这么把我抛下了。他心里难道一点点王俊凯这个人都放不下吗？”想到这，王俊凯头疼的揉了揉鼻梁，自己喝醉之后可真是什么都敢讲啊。虽然这次事其实针对的是易烊千玺，可王俊凯还是不想因为自己的失言，将祸水引到易烊千玺头上。更不想，大家本就不愉快的关系变得更加尴尬。“凯哥，您？”助理打完电话回来看见王俊凯仍站在原地，身边已经有过路人开始暗暗注意这个高挑惹眼的青年。“事情给我好好查，我回家了。”王俊凯不理他人的注视，但手指不露痕迹的向上勾了勾口罩，他刻意压低声音，闷着声跟助理交代完，转身隐入人群。
王俊凯疲惫的将手覆在门锁上，“咔”，门开了，不过是从里面拉开的。“源儿啊！今天的事你知道了吧？”他想都不想就以为是王源儿，一把抱住来对面的人，如一条软趴趴的蛇靠在他的肩头。毕竟这把指纹锁只有他们仨可以打开，如果不是王源难道还是易烊千玺啊？他自嘲的笑笑，下一秒耳边响起一道磁性低沉的男声:“王俊凯，松开我。”王俊凯吓得一把推开怀中的人儿，怎么……怎么是易烊千玺！他懊恼的敲了敲头，后悔没看清是谁就胡乱抱上去，不对！明明是易烊千玺五年从未造访，这次突然不打招呼就进了他家的门啊！自己错把他认成把他家当补给站每次回来都来这里造作一次的王源，也是情理之中吧！王俊凯很坚决的狠狠点头同意这个借口。不过……烊烊的身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软呐！王俊凯都被最后自己危险又很没出息的想法吓到了。易烊千玺抱着臂靠在门上，静静的看着王俊凯跟精分一样的表演，嘴角不自觉扯起一抹弧度。“哈……千玺啊，你怎么来了啊？”突然意识到易烊千玺还在对面，王俊凯立马停止了犯蠢，不好意思的挠挠刚刚在飞机上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小心翼翼的问着。“今天的事……”“我错了！我知道没想到还有人在场啊！”易烊千玺才刚刚说几个字，王俊凯就抢过话语权，鞠躬认错。“……”易烊千玺垂眸无奈看着腰弯成90度的王俊凯，缓缓启口:“我是想问，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自私的？”王俊凯抬起头别扭的看着易烊千玺，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嗯？不是最擅长解释吗？所以，你为什么觉得我自私？为什么说我是混蛋？”王俊凯手被易烊千玺一把拉过，向前踉跄了俩步，被迫直起身子，直视易烊千玺如狼般明厉的眼眸。“我……”王俊凯明明可以解释，明明可以挣开易烊千玺的手，明明可以……不分手的。“小凯，为什么不说话了？”易烊千玺看王俊凯愈来愈低的脑袋，嘴角愈发放大。“你他妈不是混蛋是什么！说分手就分手，把我俩十年感情就当成狗屁了？还什么去领略世间万物哦！你真的好厉害哟！五年连电话短信都没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次聚会都不去！还想让我主动联系你吗？妄想！而且明明……明明我们可以一起去领略世界啊……”王俊凯终于在沉默中爆发了，甩开易烊千玺的手，指着易烊千玺的鼻梁骂着，可渐渐地，气势弱了。甚至最后的质问都变成了犹豫不决的唏嘘。易烊千玺看着王俊凯眼角的晶莹，心里一紧，恨不得马上把他搂入怀中说:“我其实一直很心悦你。”可是，他不能。
王俊凯冷漠的跨进家门，在他关上门那一瞬间，他突然看见易烊千玺站在楼梯口伫立着，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他。他在对方琥珀色的漂亮眸子里似乎还看见了自己的倒影，而下一秒，眼前只有灰蒙蒙的门板。王俊凯愣在原地，久久未动。 直至手机响起易烊千玺的《Unpredictable》，他才回过神来，动作僵硬的把手机掏出来，手机屏幕上是王源的来电。
“喂?”“小凯，今天的事我查到是哪个小瘪三干的了。”王源义愤填膺的声音传来，王俊凯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开了些。“就这两年刚窜起来的谌柯你知道吧！哎，他以为自己演了俩部爆的电视剧就要上天了是吧。就去年金花奖的视帝他跟千玺都是候选人，不是，千玺的《走马》比他的辣鸡电视剧不知道好了多少倍。那小婊砸还记账上了！我们那天吃饭可能他碰巧遇上了，听我们在聊千玺，就把门推了个小缝，趴在那在录啊！我当时看见监控录像，都被他猥琐到了。”王源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咋咋呼呼吵的王俊凯脑仁疼。谌柯这个人他是知道的，甚至他们很熟，王俊凯在圈里朋友很多，可熟悉的一把手都数的过来。谌柯这个人其实根本进不了王俊凯的圈子，可是他们合作了一部戏后，却莫名熟悉了起来。虽然王俊凯不想承认，可这里面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谌柯在某些地方很像易烊千玺。他们的性格确实千差万别，谌柯在外人面前就跟王源一样是个跳脱的主儿，但是王俊凯能看出来，谌柯对成功的渴望太过偏执疯狂。王俊凯其实很不喜欢这样的人，但是不知谌柯是不是故意，总是有意无意的做出易烊千玺的小动作，那如出一辙的可人梨涡，歪头浅笑，或轻轻的戳一下脸蛋，有时紧张的暗自拽衣角，甚至谌柯也喜欢仰头看着他傻笑。他时常看着谌柯失了神，透过谌柯，他仿佛看见了十几岁的王俊凯和易烊千玺在练习室疲惫不堪的结束一天的练习靠在一起看着天花板，聊着他们对未来的向往。直到谌柯跟他说喜欢，他才意识到，谌柯终究是谌柯，易烊千玺可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一句喜欢。王俊凯以为自己会答应，毕竟谌柯是喜欢自己的，自己对他感觉也不错，在一起也无伤大雅。可是，向来潇洒坦荡的凯哥，这次却犹犹豫豫，那句“好”终究没有说出口。王俊凯心里有数，这样谌柯会受伤，就如当时的自己。他们没再联系，王俊凯心里也一直有个疙瘩。
这次的事情是有预谋的，王源那个二傻子也没有意识到。因为他突然想起来那天谌柯是跟他一起来的，说有个导演请他在那家店吃饭，顺道一起，王俊凯没有拒绝。到地方后，谌柯一下车就消失了，而当时被王源一把拉过的王俊凯也没有气力去管他。那他，既然都录了，为什么不都发网上呢？王俊凯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容溢出了难言的苦味，什么玩意儿，为了保护自己的名声吗？“喂，王俊凯，你记不记得你明明那句话之后好像还说了一句但易烊千玺，我还是好爱你啊。”耳边王源的发问让王俊凯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他记得他是说过的，而且是那种尽了全身力气嘶吼出来的，不可能没有录到。可是被剪掉了，毫无痕迹。呵！他们在这个地方倒很是相像，不管成功与否，不管有多么希望成功，一遇到爱情这种东西，都变成了一切以对方至上的蠢货。
“喂?谌柯，你忙不忙？”王俊凯拿起旁边的西装外套，对电话那头问着。“王俊凯?你都知道了?”谌柯的声音很好听，明明比他还要大一岁，却跟十七八岁的少年般清澈。王俊凯扫了眼桌子上的录音笔，“咱们见一面吧！有些事找你聊聊。”“好，你家那边的浮华咖啡厅吧！”“嗯。”王俊凯手停在录音笔上，最终咬咬牙，将它攥在手心出了门。
未完待续
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想写往昔，后来就跑到红尘家去了。其实《可能否》蛮好听的，文里面我胡写的。
就这样，别上升，咱们还能做朋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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