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校

封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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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北校门口。

我低着头，双手插着兜，一声不吭地往外走。

“去哪？”一旁也同样低着头的门卫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

我停下了脚步，看了他一眼，眼神又游离开来。

“回宿舍。”

“宿舍？我记得男生宿舍在南边儿吧，大老远跑北门来干啥呢？”

“刚在靠北这边的教室上完课。”

“国庆假期哪来的课？”

我卡壳了，半天没憋出一个字。门卫抬起头，阴阴地笑了起来。

“坐吧。”

“大叔，我真的回宿舍，你要是不信...”

“坐。”

门卫突然提高了声音，严肃的样子和刚才判若两人。我腿一抖，差点没站住，赶紧扶着桌子坐了下来。

门卫踱了两步，也转身坐到了我的对面，又恢复了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学生卡，给我瞅瞅。”

拿过我的学生卡，大叔若有所思地看着，嘴里嘀嘀咕咕。

我低着头，偷偷地抬眼，悄悄地看着大叔背后聚集起来的一群人。他们看着我，无奈地摇着头。我突然开始后悔起来。

我确实撒了谎，我不是要回宿舍，而是和门外的那群朋友去北门对面下馆子。我觉得走校内近便，而朋友们不放心，于是就从外面绕，约定在北门集合。本以为假期监管不严，谁知道...

“你要去哪？”门卫毫无征兆地抛出了一开始的问题，把我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

“我真的是回宿舍。”我不敢改口。

门卫瞪了我一眼，起身走到了值班室，捣鼓了一会电脑，又走了出来。

“你要回宿舍，那么怎么没有你出宿舍的记录呢？”

我的手心开始冒汗。他说得对，为了避免被记录，出宿舍的时候为了避免刷卡留记录，我是跟着人群混出来的。

“可能，可能没刷上，”我的舌头开始打结，却依然梗着脖子狡辩，“或者是机器故障。”

“哦，那你9.12-9.28的空缺记录，也是机器的问题咯？还是你一直呆在宿舍里？还是，嗯...”

我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头低地越来越厉害，眼睛直直地盯着地面，一眨不眨，喉咙像是塞了棉花，堵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后背一阵一阵的发麻，手攥得越来越紧，压在食指上的拇指不自觉地用力。一瞬间我感到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和声音，只剩下了我和门卫，坐在这张桌子旁，暗暗地对峙。

“说实话。”门卫拉下了脸，“有些事情向上汇报的后果我相信你比我清楚。”

话音刚落，我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终于崩溃了。我慌张地站起身，腿却一阵阵地发软。

“求你了...不...我真的，我真的是要回宿舍！我发誓，我真的要回宿舍啊，请您相信我，我会好好打卡的，对不起，我之前都是糊弄过去的，但是...但是我这次，真的，回宿舍，我要回宿舍...”我越说越哽咽，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少跟我玩这一套！给我老实交代，别想着就这么混过去！”门卫怒目圆睁，仿佛在审判恶人的法官。

“我...要去对面的餐馆...吃饭，吃完饭就回去，我没骗你，我真的，这次，没有骗你，唔...呜呜啊啊啊啊啊....”眼泪如决堤的洪水奔涌而出，委屈、恐惧、愤怒、懊悔的感觉终于让我垮倒。我趴在桌子上，不住地抽噎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抬起头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黯淡。此时的门卫一转神情，如一位慈祥的老者，笑盈盈地看着我。

“男儿有泪不轻弹啊，你这可到好，哭得天崩地裂，哈哈哈哈......”

我垂下眼，没有接话。

见我没有应话，他似乎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

“行了，我也不难为你了。我留你在这，跟你谈了这么久，是希望你能遵守规矩。不然，你们每个学生都这么乱窜，我们怎么管？”

大叔点起一根烟，吸了一口，眯起了眼。

“希望你能理解我们。以后，我希望你能好好打卡，今天的事就当没有发生，可以吗？”

“嗯。”大叔得到了一声带着哭腔的回应。

“很好，你可以走了。”

“谢谢您，感谢您的教导，以后我会注意自己的行为。”我站起身，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

“不用那么客套，这些客气话我都听烦了。”大叔摆了摆手。他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笑了起来：“顺便告诉你，国庆假期不封校。刚才那些话，我就是吓唬你的，谁想到你小子真不经吓，一下子就搁那跪了。”

“嗯好的，感谢您的提醒。”我依然保持着笑容，“对了，还有...”

“对，你的学生卡。”大叔转头去拿卡，当他转过身的时候，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前额。

“砰！”

大叔应声倒地。我从他的手里拿走了学生卡，把枪狠狠地朝他头上砸去，又猛地啐了一口唾沫，转身离去。

“*龙门粗口*”

——改编自某日午后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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